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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喝住道:「來者朱皮山龜靈洞道友,少催坐騎,可認得貧道麼?”那木角大仙聽叫「龜靈洞」三字,不覺驚得渾身冷汗,心下暗想:「『龜靈,二字,原是暗名。憑他相交道友,得愛徒弟,從不知我‘龜靈』暗號,那曉這個道人,竟猜破我名,諒他定是道術精高。」遂問曰:「道友何處名山,那方洞府,今至紅塵,亂入陣中,有何高見,敢來會我貧道?」李靖笑曰:「我乃香山老祖門人李靖便是。那高建莊王不過外邦小國之主,蓋蘇文雖有本事,只好鎮壓番國海島之君,扶興社稷,該依理順行,年年進貢中國,歲歲朝拜君王,保護邊關才是。
如今他橫行無忌,倚仗道友九口飛刀,傷害上邦名將,眼底無人,藐視中國,以逆天理,反打戰書,將聖天子十分羞辱。故而大唐起雄兵來征剿,理上應該。蓋蘇文屢傷大唐開國國老,及將官數十多員,得罪天子,在鳳凰山下,上蒼已判走,不久死於薛仁貴之手,順了天心。今朝又得一位道友精華珠打傷仁貴,幸虧貧道早知,救了他性命,不然一旦歸陰,誰除蘇文大患?此罪卻歸道友,只怕難上仙山,修其正果了。
為此特請你出來,有言相告:你雖是朱皮山學修截教,也有數千年功德,不入紅塵,以成正果。然而上天爻象,該當知道,為何一時昏亂道心,助惡違逆天道,其罪難逃。故我貧道勸你好好去紅塵,回仙山,可免災殃。若有半聲不肯,獻你原形,悔之晚矣。」木角大仙聽李靖一番言語,口雖不信,心中着忙。但被他羞辱不好意思,便大喝:“李靖,你仗香山老祖之勢,欺負貧道無能,我是截教,法力不弱於你,今既落紅塵,開了殺戒,諒也無妨。但你既是正教,怎的也入紅塵,管國家閒事?貧道今已下山,不擒唐王,誓不歸山。你休持:香山門下神通廣,惹我朱皮道力仙。」
畢竟龜靈洞主與李靖開戰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 香山弟子除妖法 唐國元戎演陣圖
詩曰:
龜靈妖法仗紅珠,千載精華功不殊。
指望威名成海國,那知一旦露形軀。
那木角大仙說罷,仗手中劍縱馬上前,望李靖一劍揮來。李靖閃過,把手中拂塵望劍上一拂,大仙手便震痛,仗劍不牢,落于地下,李靖便大步上前。木角仙看了,把口一張,就吐出紅珠一顆,精華射目,望李靖照面門打來。李靖全無懼色,把手中拂塵輕輕一拂,這顆紅珠拂落于地,拾起手中,往懷內藏過。
大仙一見紅珠收去,料想不能復回朱皮山去,嚇得面如土色,慌忙下馬拜伏于地,高叫:「大仙,可憐念我弟子千年修煉苦功,得受此珠。今一旦被大仙收去,難成正果。望大仙還珠復口,感戴甚深,恩重如山。從今回山去,再不敢胡為了。」李靖笑道:「我方纔勸言在前,你偏偏不肯聽我,今哀求貧道,事已遲了。若要還珠,快快獻出原形。」木角仙聽言,心下十分懊悔。要此紅珠,無奈何只得現了原形,乃是一個簸籮大的烏龜,受日月精華,采天地之氣,修成這顆紅珠,才煉人形,那曉被李靖猜破,要他獻形,把符咒畫在龜背,要復人像,且待五千年之後。
便說:「孽畜,貧道助你風雲一陣,去你罷。若執迷不悟,要還此珠,便賞你一刀。」那龜精料哀求無益,便借風雲而去,影跡無蹤,引得弔橋邊兵將,笑聲大震。番營前蓋蘇文,氣得面如土色,來取李靖。
仁貴一見,催開戰馬,舞戟上前迎住。
蘇文算計已定,把赤銅刀架住畫戟,說:「住着,本帥有言對你講。”薛講貴收住坐騎,問道:「有什麼話對本帥講?」蘇文應道:「我是番邦元帥,你為中國大臣,必然眼法甚高,能識萬樣陣圖。今本帥刀法平常,實不如你。我有一個陣圖在此,汝能識得否?」仁貴笑道:“由你擺來,自當破你陣圖。」
蘇文傳令,就調數萬大隊兒郎,分開五色旗旛,登時列成一陣,果然擺得利害。蘇文道:「薛蠻子,你在天朝為帥,可能識此陣否?」仁貴抬頭一看,但見此陣,有詩為證:一派白旗前後飄,分排五爪捉英豪。銀槍作尾伸頭現,中有槍刀勝海潮。
薛元帥看罷,哈哈大笑說:「蓋蘇文,你排此陣難我,明明藐視本帥,此乃一字長蛇陣,我邦小小孩童也會識破,難着甚人?」蘇文道:「你休得誇口,只怕能識不能破。」仁貴道:「就是要破也不難。你還未擺完全,限你三日後擺完了,待本帥領兵從七寸中殺將進去,管教你有足難逃。」蓋蘇文聽見此言,明知仁貴能破此陣,傳令兒郎散了此陣。
又說:「薛蠻子,你既然識此陣圖,本帥還有異陣排與你看。」仁貴道:「容你擺來。」蓋蘇文就分開旗號,頃刻演成一陣,叫聲:「薛蠻子,你可識此陣否?」元帥看時,但見此陣,有詩為證:紅白大旗按後前,居中幡子接雲天。刀劍槍戟寒森森,英雄入陣喪黃泉。
仁貴道:「此乃是三才陣,只消按天地人三才,用三隊人馬,往紅白黃三門旗內殺入,此陣立可破矣。”蘇文見仁貴識破,不足為奇,傳令兒郎散了三才陣,又復分列旗旛,擺成一陣。說:“薛蠻子,你可認得此陣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