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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動了番邦正將、偏將,提斧拿刀在羅通馬前馬後,刺的、劈的、斬的,這個羅通那裡在他心上!把槍前遮後攔,左鈎右掠,落空的所在,一槍去掉了偏將幾人;那一槍又傷了副將幾員,把馬一催,衝過了這一個營盤。在裏邊只見槍刀閃爍,那裡見什麼路頭!羅通原是個小英雄,開了殺戒,透第七營盤方纔到得護城河。只見木陽城上都是大唐旗號,喘息定了一口氣,望着南城而來,正要叫城,只聽:一聲炮響轟天地,衝出番邦驍勇人!
不知衝出番將是誰,但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蘇定方計窖羅通 屠爐女憐才相救
詩曰:
一將焉能戰四門,卻遭奸佞害忠臣。
若非唐主齊天福,那許英雄脫難星。
羅通聽見炮聲響處,倒吃一驚。抬頭一看,只見一員番將衝到面前,赤銅刀劈面斬來。羅通就把梅花槍架定,喝聲:「你是什麼人,擅敢攔阻本帥進城之路?”那番將也喝道:「呔!唐將聽者,魔乃大元帥麾下大將軍,姓紅名豹,奉元帥將令,命魔家圍困南城。你可不知魔的刀法利害麼!想你有甚本事,敢攪亂我南城汛地?」羅通也不回言,大怒,挺槍直往紅豹面門刺來,紅豹說聲:「來得好!」把赤銅刀劈面相迎。
兩將交鋒,戰有六個回合,馬有四個照面。紅豹赤銅刀實為利害,望着羅通頭頂上劈面門「綽綽綽」亂斬下來。那時,羅通也把手中攢竹梅花槍噶啷丁當,丁當噶啷鈎開了槍,逼開了刀。這一番廝殺不打緊,足足戰到四十回合,不分勝敗。
那時惱了羅通,把槍緊一緊,喝聲:「番狗奴,照槍罷!」嗖這一槍挑進來,紅豹喊聲:「不好!」閃躲不及,正中咽喉,挑下馬來。那番正偏將、副偏將見主將已死,大家逃散,往營中去躲避了。羅通喘定了氣,來到南城邊,大叫道:“呔!城上那一位公爺巡城?快報與他知道,說本邦救兵到了。小爵主羅通要見父王,快快開城門放我進去!」
少表這裡叫城。單進城上自從被番兵圍住,元帥秦瓊傳令在此,每一門要三千軍士守在這裡,日日差一位公爺在城上巡城。這一日剛好輪着銀國公蘇定方巡城。他聽見城下有人大叫,連忙扒在城垛上望底下一看,只見羅通匹馬單槍在下,明知救兵到了,心下暗想說:「且住。
我昨夜得其一夢,甚是蹊蹺,夢見我大孩兒蘇麟,滿身鮮血走到面前說:『爹爹,孩兒死得好慘!這段冤內成冤,何日得清也?』說罷我就驚醒。想將起來,此夢必有來因,莫不是羅家之事發了?他說冤內成冤,必然將我孩兒擺佈死了,要我報仇的意思。待我問他着。」蘇定方叫一聲:「賢侄,你救兵到了麼?」羅通抬頭一看,心中想道:「原來就是這狗男女!罷,罷!今日權柄在他手中,只得耐着性氣。」正是:英雄做作痴獃漢,豪傑權為懵懂人。
便答應道:「救兵到了,煩蘇老伯開城,待小侄進城朝見父王龍駕。”定方說:「賢侄,你帶多少兵馬?幾家爵主?紮營在何處?程老千歲可在營中麼?」羅通道:「侄帶領七十萬人馬,幾家爵主,紮營在番營外面六、七里地面,程伯父現在營中。」蘇定方說:「我家蘇鱗、蘇鳳兩個孩兒可來麼?」
羅通聽見此言,沉吟一回說:「他二人在後面解糧,少不得來的。」蘇定方見他說話支吾,心中覺着必定他要報祖父冤仇,把我孩兒不知怎麼樣處決了,故有此番惡夢。
正是:人生何苦結冤仇,冤冤相報幾時休?我若放他進城,此仇何時報雪?卻不道連我性命不保。倒不如借刀殺人,把一個公報私仇,以雪我兒之恨罷!叫這畜生四門殺轉。況番將祖車輪萬人莫敵,手下驍勇之輩不計其數。叫他四門殺轉,必遭其害,豈不快我之心?」定方惡計算定,豈知天意難回。
思量自有神明助,反使羅通名姓揚。
蘇定方便叫聲:「賢侄,陛下龍駕正坐銀鑾殿,貼對南城。若把城門開了,被番兵衝進,有驚龍駕,豈不是你我之罪麼?」羅通說:「既如此,便怎麼樣?」定方說:「不如賢侄殺進東城罷。」羅通說:「就是東門,你快往東城等我!」羅通說罷,把馬一催,南城走轉來。要曉得圍困城池,多是番兵紮營盤的,只有幾條要路,各有大將幾員把守出入之所,以防唐將殺出。
番營余外營帳,只有番狗,沒有番將的。羅通走到東門,正欲叫門,忽聽得城凹一聲炮響,衝出兩員大將來了。你看他打扮甚奇,都是凶惡之相。一個是:
頭戴青銅獅子盔,頭如笆斗面如灰;兩隻眼珠銅鈴樣,一雙直藍掃帚眉。身穿柳葉青銅鏡,大紅袍上綉雲堆;左插弓來右插箭,手提畫戟跨烏騅。
又見那一個怎生打扮:
頭上映龍綠扎額,面貌如同重棗色;兩道濃,黑眉毛異,一雙大眼烏珠黑。內襯二龍官綠袍,外穿銅甲魚鱗葉;手端一把青龍刀,坐下一匹青毛吼。
這兩個番將衝將過來。羅通大喝道:「呔!你們兩隻番狗,留下名來!」
兩員番將大怒道:「你這小蠻子,要問魔家弟兄之名麼、乃紅袍大力子大元帥祖麾下護駕將軍伍龍、伍虎便是。奉元帥將令,在此守東城汛地。你獨馬單槍前來送死麼?」羅通大怒道:「我把你兩個番狗!怎麼攔阻本帥,不容進城?你好好讓開,饒你們一死。若然執意攔阻馬前,死在本帥槍尖上猶如螞蟻一般,何足於惜!」伍龍、伍虎哈哈大笑道:「小蠻子,你想要進東城麼?只怕不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