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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中煩悶,聽見外面一陣大亂,派使喚婆子出去一看,回來報道:「廣法道人韓智遠拿住了大清營的四五個差官。”鄧蕓娘聞聽老媽之言,心中一動,怕有那日逃走的張玉峰,心內十分記念,連忙派人出去告訴那韓智遠,說道:“夫人有請!」
廣法道人到了西跨院,見了鄧蕓娘,說道:「美人,你叫我何干?」鄧蕓娘說道:「我聽見說你拿住了大清營的幾個差官,不知是真是假?」韓智遠說道:「我拿住了五個差官:一個是病二郎李慶龍,和黑錦太、歐陽善、諸葛吉、張玉峰等五個人。」鄧蕓娘一聽,心中甚是喜悅,說道:「求祖師爺把這五個人交給奴家,我要報我兄長之仇。」廣法道人說:「美人,你自己拿寶劍前去殺他們吧。」鄧蕓娘說:「祖師爺,你吩咐家人去把五個人暫押至這西院空房之內,我明日再發落他們。」韓智遠叫家人把他等五個人鎖押在空房之內,家人答應下去。鄧蕓娘說道:「來人!擺酒!」家人擦抹桌案,整理杯盤,二人對坐吃酒。韓智遠在燈下看那鄧蕓娘,果然是黑寊寊的頭髮,白生生的臉膛,細彎彎的兩道蛾眉,水靈靈的一雙杏眼,這老道越瞧越愛。此一番的情形是被這鄧蕓娘美色所迷,又搭着喝了兩盅酒,酒乃是色的媒人,能添壯士英雄膽,善助文人錦繡腸。
鄧蕓娘說道:「祖師爺,你練的是什麼功夫?怎麼會把這五個人拿住的呢?你說說。」韓智遠答道:「我跟我師傅練的一種能耐,我會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我有一件法寶,名曰七星迷魂旗,裡面有藥,我用手一指,這旗子把上有螺絲一擰,那一股黑煙出來,人要聞見,必然昏迷過去。裡面是我師傅按先天之數配好的妙藥,非我這解藥不能還醒過來,要過六個時辰,方能明白。」說著話,從囊中掏出來兩個藥瓶兒來,一瓶白的,一瓶黑的。白藥面倒在桌兒上是清香味,那黑藥面是往那旗子裡裝的。鄧蕓娘看了看,二人吃了幾杯酒,撤去殘桌。天交三鼓之時,二人安歇睡覺。
兩個人云雨一回,廣法道人韓智遠已然睡着。鄧蕓娘伸手把兩瓶藥先拿在手內,又把老道的那桿七星迷魂旗也拿起來,伸手掄刀要殺老道。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張玉峰逢凶化吉 鄧蕓娘遇難呈祥
詩曰:放下琵琶便舉觴,曉風殘月九秋霜。
歌聲好似并州剪,要斷人間未斷腸。
鄧蕓娘想要刺殺妖道韓智遠,好救那張玉峰,「我二人倒是一段的金玉良緣。」想罷,掄刀照定那妖道韓智遠就是一刀。只聽「喀嚓」一聲響亮,紅光崩冒,鮮血直流,廣法道人當時身死,也是他命該如此,沒做好事的報應,今日死在鄧蕓娘之手。他將韓智遠的死屍掩埋了,血跡收拾乾淨,然後到西廂房內,把張玉峰抱至北上房,取出解藥來,給張玉峰聞在鼻孔之內,不多時打了兩個嚏噴,就明白過來。
睜眼一看,見面前站立一個美貌的女子,正是那鄧蕓娘。
這張玉峰雖然被他人拿獲,繩着二臂,心內可明白,說道:「你是何人?把我帶到此處,請道其詳。」鄧蕓娘說道:「冤家,你那夜從夏家莊逃走,你是被人救去,我甚是想念於你。今日聽見你被擒,我特意前來救你。我現時並無投奔的去處,你給我安置一個地方,你我二人作為長久的夫妻。
我為你已經把廣法道人韓智遠殺死,你想如何是好?願你自思自想,早拿主意,請說詳細。」張玉峰聽罷此言,心中自己思忖一時,連忙答道:「娘子,你把我放開了。我感你救命之恩,絶無二心相負於你!」鄧蕓娘說道:「我把你解開,你要逃走,我也不追你,只要你自己心中想一想我這一片好心待你,看你是朋友不是朋友,由你吧!」說話中間,把張玉峰的繩扣解開了。張玉峰說道:「你怎麼亦來到此處?」這鄧蕓娘把已往之事述說了一遍,又把那白磁藥瓶兒拿出來,倒了點白藥面交給了張玉峰,叫他去把那四個人解救過來。
張玉峰說道:「我感念你救我之恩。我想帶你回營,又怕犯了軍規。國有王法,律有明條。我想背你而走,又對不起你這一片好心。」鄧蕓娘說道:「你既有心要收我,你的家住哪裡?我情願等你。現時我先投奔你家去,不知你意下如何?」張玉峰說道:「我也是這樣想。你把文房四寶取來,我給你寫一封書信,你帶著去到京都前門外南孝順胡衕張宅投遞。家中就是有我母親。
你想可以安身否?」鄧蕓娘說道:「甚好,你就寫信吧。」張玉峰立刻修了一封書交給鄧蕓娘,他收拾好了,改扮了男子的裝束,了一騎快馬,起身往京都去了不提。
且說張玉峰打發鄧蕓娘去後,獨自來至西廂房,先用解藥把黑錦太、李慶龍、歐陽善、諸葛吉等解救過來;找着他五個人的兵刃。黑錦太說道:「既入虎穴,焉能素手空回?咱們尋找夏海龍等,務要把他拿住,方肯回營,面見大人,前去報功。”眾人聽說甚是有理,大家一齊上牆,躥房躍脊,往各處尋找夏海龍,並不見他的下落,心中甚是着急。正在各處觀看,只見那北邊有一所院落,是北上房五間,東西各有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