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侯爺與成龍等四人正在淨面吃茶,提說昨夜晚在會館之事,問馬成龍如何能自己找到那裡。成龍說:「有對河居的跑堂的告訴我找了去的。不知廣太今天該當怎樣辦理呢?」正說之際,只見小姜玉跑進書房來,說:「侯爺,不好了!江蘇巡撫要殺我三叔張廣太,你老人家快去給講個人情吧!」眾人一聽,說:「因什麼殺張廣太?」姜玉說:「我不知道,就見我三叔進去,就把我三叔出來了。我一瞧就來了。
侯爺,你趕快跟我走吧!」侯爺吩咐馬,成龍說:「我同你去,當跟班的去吧,到那裡見機而作。」倭侯爺說:「甚好,」外邊好了三騎馬,一直飛奔巡撫衙門。
到了撫衙,通稟進去,此時,藩、臬兩司與江蘇兵備道、本處知府,都來給張廣太求情。巡撫大人怒氣未息,外邊侯爺已到,說要求見。吳巡撫退至花廳兒之內,吩咐家人出去:「你就說本院衣冠不整,書房恭候。”少時,家人出去,到了外邊說:「請侯爺進裏邊書房。」吳巡撫降階相迎。成龍在後跟着,也是借侯府的跟班的衣服。他身材又高,自己戴着一個緯帽,腦袋大,帽子小,戴着像個耍狗熊的,身穿一件葛巾袍兒,開氣直露出肚臍眼兒來,又小又瘦,高腰襪子,山東鞋,手內拿着侯爺的煙袋荷包。他是真高,侯爺是真矮。
山東馬把倭侯爺的那根菸袋桿,他給換了一根秤桿,為是拿着方便。方一進書房門,巡撫說:「侯爺,今天如何這樣清閒?裏邊請坐。」侯爺說:「大人公事不忙?我一來拜訪,二則要問問大人,是為何要殺張廣太?此人乃是聖上欽放來至此處水師營。他又不曾造反,這是為何?」巡撫說:「侯爺不必多問。
他是倚官欺壓平民,妄殺無辜,我才要按王法處治於他。」侯爺說:「他雖然是殺了三百多人,都是些天地會,頭上俱有頂記可證。也是武官分內之事,理應清淨地面才是。再者說,康熙聖主有旨意:無論官民人等,頭上有頂記者,就可以殺死不論。
此事張副將不但無罪,而且有功。再者說,他也是國家三品大員,也不能說殺就殺。此事也得會議,奏明聖上,再作道理。」說罷,叫人:「來!給我裝一袋煙。」
成龍在侯爺身背後站着,瞧吳德身高九尺,面如黃姜;頭戴緯帽,身穿天青紗袍子,腰繫絲帶,薄底官靴,全分活計;年約五十以內,黃焦焦的鬍子,瞪着眼睛與侯爺分辯。成龍聽說侯爺要煙,他把煙倒裝好了,無奈他把煙袋桿給換了,遞給侯爺,他在一旁站着給點着了。侯爺一抽,抽不着;細一瞧,是一個秤桿,自己也不抽了。成龍還在吳巡撫的身背後,他心中說:「這個東西,大概是天地會八卦教的頭目。
我今天給他一巴掌,叫他知道知道。再把他的腦袋我夾過來,分開頭髮我一瞧,就知道他有頂記沒有。」自己想罷,他從身背後就望前挪,挪到吳德的跟前,他一伸手,說:「好一個八卦教匪,你往那裡走!我今天非得結果你的性命!無緣無故的你要殺張廣太,明明你是賊黨!」成龍他方一伸手,吳巡撫的跟人給攔住,說:“好一個刺客,你往哪裡走!來人,拿賊!」
吳德他本是一個八卦教八路督會總的一家的兄弟,封他為一字並肩王。
他未得巡撫之時,他就歸了天地會啦。這福建會館,是他一個人的大頭目。定於康熙四十八年八月中秋大家起叛,由四川、湖北、福建三處起兵。不想我朝聖主洪福齊天,今天馬成龍一說破了,他是賊人膽虛,早就站起來逃走,出離了上房,直奔東配房。
侯爺一瞧,說:「唔呀!別叫他走!我把你這一個混帳東西拿住,望哪裡走!我必要拿獲於你!」隨同成龍一直的追到了東房,並不見有一人。
但見當中迎面有一張八仙桌兒,底下直動。二人把桌兒挪開一瞧,原來是一個地道。倭侯爺說:「馬大賢弟,你在這兒站定,我下去一看,便知這個東西哪裡去了。」說罷,把地板一掀,鑽身下去,追了不遠,瞧見那邊有一件衣服,自己又望北追,越走越黑,直追到望上有一條道,方纔把石板一托,上邊有人說:「會總爺來了?甚好!」只見侯爺上來,是一間屋子,裏邊有四個人在那坐定,被侯爺用點穴法,全把他們拿住。
問說:「巡撫吳德望哪裡去了?你等急速快說實話!如要不然,我定然結果你等性命!」只聽的那幾個人說:「侯爺饒命!我等都認得你老人家是倭侯爺。巡撫吳德方纔逃走,囑咐我們不可離了此處。」侯爺說:「他往哪裡去了?」那四個人說:「不知他望哪裡去了。」侯爺說:「這是哪裡?」那個人說:「此處前院是土地廟,離巡撫衙門不過二里之遙。
我叫王忠,是巡撫僱的,叫我入天地會八卦教。我說家中有父母在堂,不敢自專。後來他屢次催我,我口中許了他,心中未能願意。求侯爺饒命。」侯爺說:「我把你們放開,你們跟我走吧,到了巡撫衙門再作道理。」隨即用手一推,把四個人推起來,都能行動,帶著奔巡撫衙門。那四個人求侯爺饒命,說:「我等跟你去。」侯爺把他們給治過來帶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