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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在那邊捆着,直罵說:「奴賊呀!你這些個邪教匪賊,先把我開膛,我不瞧著我三叔死,我先在鬼門關上掛號,魂簿帳上除名!」又叫三大人說:「三叔,我死了不要緊,惟有三叔你死不的,白髮的高堂,綠鬢妻子,你老人家一死,真可慘!欸!我也不說了。」張廣太一聽此言,不由心中一陣難受,說:「欸!姜玉,你不必如此說了,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自己雖然口中這樣說,心內想起生身的老母,說:「你老人家只知孩兒在外邊居官,不想今天死在此處。若要母子相逢,等待鼓打三更,在夢寐之間,大概我未必準有這樣靈驗。」想到此處,不由心內如同刀剜肺腑、劍刺了心肝一樣,強忍英雄之淚,自己把眼一閉等死。姜小爺破口大罵。
只見群賊吩咐:「涼水淋頭!急速把張廣太的人心取出來。祭奠侯會總!」過來了一個,手拿着一桶水,照着廣太就是一潑。那個花毛禿子手持着牛耳尖刀,把廣太的衣服望左右一分,照定前心,刀尖兒對準了心口,後手一按勁,只聽「噗哧」的一聲,紅光崩冒,鮮血直流。張廣太倒沒死,殺人的那個花毛禿子死了,把眾會總唬了一跳。
原來自暗中飛來了一瓦,把花毛禿子王熊給打壞了,正中後腦海,沒殺成人,自己死了,把刀也扔了。眾賊人望房上一看,並不見有一人,齊說:「怪道啊怪道!是哪裡來的?」眾人正嚷之際,又過來了一個賊說:「你們不必瞎嚷,待我先把他刺死再說。」說罷,用刀照着廣太前胸又是一刀。又從北上房飛下來一瓦,只聽北房上一聲喊嚷說:「你等這一干賊人休要殺人,吾來也!」西房上也是一聲喊罵:「八卦教匪休得無禮,我來結果你等的性命!」東房一聲喊罵:「叛賊休要害人!」這三邊齊望下跳,先用刀將張三爺繩子剁開,又把薑玉救下來。
群賊一個冷不防,齊拿兵刃來把他們三個人圍住。不知救張廣太的三位英雄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山東馬夜入福建館 活閻羅巧遇舊冤家
詞曰:吾生有志,喜樂林泉。栽松種竹,隨分隨緣。一不望聲名振地,一不望富貴擎天;一不望一言定國,一不望七步成篇。願只願草桔林漫,釣魚河灣;樽無乏酒,廚不斷煙。
一生無榮無辱,不敢妄貪。香焚寶鼎,答謝龍天。話說救了張廣太與姜玉那三個人,是倭侯爺、張大虎、馬夢太。他三個人是從何處而來?只因張廣太把那封書信交與了李貴,他回到外邊廳房之內,倒下了要睡,睡不着,起來喝酒。
到了定更以後,想著怕明天起來的晚,「我何不先把這一封信送到倭侯爺那裡去?」自己叫外面的馬,自己帶著書信,到外邊上馬,到了倭侯爺那裡下馬,把書投進去,自己回衙門。
侯爺正與馬成龍、張大虎說著閒話。原來是張大虎同馬成龍到了侯府,進裏邊去,到了書房之內,見夢太在那裡與侯爺閒話呢。一見成龍進來,侯爺說:「我方纔進派人找你去,不想你回來了。那是何人?」山東馬說:「張大賢弟過來,這就是倭侯爺,那是我拜弟馬夢太,你們哥兒三個多親多近。
他叫張忠。」倭侯爺等四個人施禮落座,問說:「張忠自何處至此?你二人在哪裡見的?」張大虎把在對河居之事說了一遍,又從懷內取出了一封信,交與侯爺。侯爺一看,上寫:「恩兄顧老爺文啟。」顧爺方要拆看,門上的又拿了一封信,是協台張三大人的。
侯爺方纔聽張忠所說之事,就要細問;又見來了一封信,就先把先前那封信兒收在書閣內,把這封信拆開一看,上寫:「倭侯爺台覽。」拆開一看,大吃一驚,說:「唔呀,不好哉!弗好哉!」唸給成龍等聽:煥章仁兄足下:久未暢敘,實深悵甚。茲啟者,近聞福建會館看館之人乃是邪教匪徒,弟今輕身前往,探訪真實確情。弟前去兩三日之內不回,必有殺身之慘,望兄台念在金蘭至契,前來與弟報仇雪恨,則弟為國捐軀,亦含笑九泉矣!其餘家舍間諸事,大丈夫視死如生,勿須瑣敘。
種種各情,均祈心照為感,此留。即請升安!
如弟張廣太頓首侯爺看罷,說:「了不得了!張大兄弟與馬老兄弟,你二人跟我去到福建會館走走!」成龍說:「我也去!侯爺說:“你不成,你又不會飛檐走壁,如何能去?吾帶著他二人,去去就來。到那裡見機而作,瞧事作事。」說罷,收拾齊整,三人出離了上房,躍身躥上房去,直奔福建會館而來。
到了會館房上,只見張廣太與姜小爺在那裡,叫賊人捆在東邊天棚柱子上,方要開膛。西房上是張大虎,拿了一片瓦,正打在那王熊的後腦海,登時身死。只見那邊又過來了一個賊,又被北房上的倭侯爺給打壞了。東房上的夢太也跳下來,三人把張三大人與姜玉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