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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能耐,也敢來在我廟裡作賊?我在這裡坐著,你用刀剁我,我也不站起來,只要你剁着我,我這銀子你就拿了去。」煥章聽那道人之言,說:「我也是個英雄,這老道明明是說大話欺我,我就剁他,看他如何躲避?」想罷,舉刀照老道就是一刀。方離道人頭頂不遠,覺得脈門疼痛,將刀扔在就地,暗暗點頭,說:「老俠客真是英雄!你收我作個徒弟,我雖會些武藝,也是不得真傳,難以贏得行家。正是妙言不過三兩句,不授真傳枉勞心。
今天得遇師傅,此乃三生有幸!得遇名師,收我作個徒弟就是了。」說著,跪在地下不起來。
那老道說:「也罷!你且起來,有話問你。你是哪裡的人?你叫什麼?」賽報應說:「姓顧,名煥章,蘇州東門外人。父母雙亡,孤身一人,跟着拜兄學會了點武藝,在綠林中不敢說是行俠作義,所作之事並無姦盜邪淫,不過偷不義之財,濟貧寒之家。飄蕩四海,到處為家。
今朝得遇高人,望求收弟子就是了。」道人說:「我收你就是了。你要學什麼哪?」煥章說:「你老人家教弟子什麼,弟子就學什麼。」說著叩頭,問那道人姓名。
那道人說:「你要問我,聽我慢慢說來。」不知此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回
義士訂盟分南北 英雄訪友走西東
《結交行》:古人結交為結心,此心好比石與金。金石易銷心不易,百年合好共于今。今人結交為結口,往來歡娛等酌酒。只因小事失相酬,從此相嗔便分手。
嗟呼,大丈夫!貪財忘義非吾徒,陳雷、管鮑莫再得,結交輕薄不如無。水底魚,天邊雁,高可射至低可釣,萬丈深潭終有底,惟有人心不可量。虎熟不可騎,人心隔肚皮,休將心腹事,說與小人知,翻面無情日,反成大是非。這段詩說的是五倫之內朋友。
這五倫乃人之常情,凡人生在世,沒有不交朋友的。大概取之於心,以忠信為本,長遠之交,君子淡淡如水,日久足成莫逆。小人蜜裡調油,轉眼成仇。惟取之友直、友諒、友多聞,便是君子之友。
正是:古友尊三益,今人重萬金。
乾坤無管鮑,何處是知心?
閒言少敘。說說顧煥章問那道人名姓,老道複姓歐陽,雙名山真,別號人稱聾啞子,住在四明山清妙觀。「此處是我居住的小廟場,你既要跟我練,也好,我明天自有道理。」說罷,叫煥章安歇。
從此就在此廟中學藝,練鷹爪力重手法、一力混元氣、達摩老祖易筋經、分筋挫骨法、點穴的功夫,練會趕棒一條、短刀一把。過一年之後,又收了一個師弟,姓王,名天寵,別號人稱小白龍,也在此處一同學藝。此人乃涿州人氏,在此處學藝二年有餘。這一日,道人說:「你二人今天該走了。
煥章,你改變道裝,此一去以賣卜為生,某年某月某日,在五虎莊前去救駕,救駕之後,不准作官。這裡有錦囊一個,是日打開,照柬帖而行。」說罷,二人不忍分手,見師傅諄諄囑咐,無奈,叩頭說道:「老師,我師弟王天寵,日久以後能作官不能作官?」老道說:「不必多問,你二人去吧。」二人遂站起身,出離廟門,竟自去了。
這二人老在一處,並不分手,在黃河灣教顧煥章練水,一載之後,煥章水性頗通。王天寵得病,多虧煥章日夜扶侍,病好之後,王天寵十分恩感。煥章說:「賢弟,我也該上北邊去了,你我兄弟分手。如日久以後誰要得勢,必要送信,榮祿共之,有福同享。」說罷,二人灑淚而別。
顧煥章至北方順天府城西五虎莊,正趕康熙老佛爺私訪,叫賊人困住。
顧煥章將皇上背出來,正遇官兵前來,將聖駕交與官兵,竟自去了。聖駕回宮,要這顧煥章,各處尋訪,並不知哪裡去了。
這一日,正在三橋隱名瞞姓賣卜,見達摩肅王在正陽門外下車更衣,天有正午,見達摩肅王撲奔廣慶茶園,自己隨後追趕。方進廣慶茶園門首,見鐵頭孫四與馬夢太敘話,他「唔呀唔呀”的亂嚷怪叫的,將孫四抓住說:「掌柜的,吾來聽戲來了。」孫四一瞧,認得是相面的從善先生,說:「是先生來了,好說。我正要你們哥倆引見引見,這是我老哥馬夢太。」煥章抬頭一瞧,見夢太一表非俗,趕緊過來說:「久仰大名!」夢太說:「聞聽道爺,人稱神相,煩勞給我相相。」煥章說:「五官端正,二眉帶彩,眼有守睛,鼻如樑柱,三山得配。你這相貌所好者,就是準頭豐隆。神相書上有四句:準頭端正要豐隆,鼻如樑柱作三公。
上歪下尖中坍陷,一生貧賤受孤窮。你是木行格局,應該瘦中帶神。木瘦金方水主肥,土行格局背如圭,上尖下闊名曰火,五行格局仔細推。」夢太說:「你看我後來可是正印好?偏印好?」煥章說:「大概可奔正途,定非池中之物,必要顯達雲程。」夢太心中甚是喜悅,說:「勞駕先生!」
孫四旁邊聽了半天,說:「人稱先生神相,今朝果如前言。我今天早半天有一件事:方要上座之時,來了一個老頭兒,我看此人相貌不俗;後來又來兩個,還給他磕頭。據我一瞧,必是公伯王侯前來私訪。老哥與先生跟我上樓瞧瞧去,看這三個像幹什麼的。」遂帶二人上樓。馬夢太先自吃驚說:「老四,了不得了!你瞧:東邊站着那個,是達摩肅王;西邊站着那個,是九門提督伊大人;當中那個老頭兒,大概是皇上。如果說是皇上,你我今天那個亂可就大了,必有驚駕之罪,此事該當如何?」
正說之間,只聽下面亂嚷怪叫。四霸天帶無數的英雄,來找馬夢太與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