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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乞高僧暫留雲軺,講演妙義。待修成廟宇,還請老師父降臨,做一個圓滿道場。」施才又說道:「便是那守廟使者顯化,拴的羊豕這一種根因,還未見師父們超度。」副師聽了,道:「眾善信發心成就功果,自然候吾師降臨。
小僧也必候功完,做一個圓滿道場。便是這羊豕根因,自有道場佛力超脫他等。只是廟宇工程浩大,卻在施善信完成。」施才道:「還要眾商扶助,小子自當竭力。」當下三僧退入靜室。道人供奉卻也心誠意敬,一時感動地方往來人等施捨,把個舊廟動工。匠作都也發心,勤勞不懈。
話分兩頭,卻說祖師哪裡是留在施才家靜屋打坐,乃是知演化本國功完,一則震旦緣熟,欲行普化;十則僧難遙聞,欲行救解。彈關四下,上報四重之恩,欲元通和尚叫明大地眾生。四孽無情,欲徒弟子助成驅掃,使正大光明綱常,不泯於人心。又欲收一弟子,以繼法器于身後。
祖師乘着三弟子同眾商發心修廟前去,乃披禪衣,踏棕履,出了施才之門,照邊海大路而去。按下不提。
且說眾商在施才酒肆時,獨有這一客說了幾句正經話,丟了眾商前行,無店安宿,乃存身廟門之下。遇著王陽變婦人引誘。哪知客人素誦持經卷,行路為商,必身帶囊中。這夜坐在囊上,乃捧經在手。
妖魔見他胸前金光直射,便是經與真心呈露。那妖魔見了,不敢侵近。這客人方纔安靜在廟門,宿到天明,等這一起客商。卻不知客商不聽他良言,弄出花酒冤孽,失了囊金,耽延行路。
這客人等了一晌,不見人來,乃背負行囊,走了十餘裡,卻是一處汪洋海岸,人煙輻輳。客人卻好遇著一隻空舟,便搭在舟上。那舟無載,卻是回空,順帶南行。偶遇颶風,漂漂搖搖,刮到一座山下。
客人驚惶,舟人恐懼,只待風息,卻又不辨南北地界。客人只得上山觀看。山徑中,忽然顯出一座寺院來。客人走近寺前,但見那寺:
亂石砌成門戶,隨山搭就檐梁。一層殿宇在中央,數個僧皆石像。
客人進入寺中,只見幾個僧人,形貌似石鑿的一般,卻又活活潑潑,會說會笑。乃說道:「客人見了我等,如何不拜?」客人忙下拜。那僧說:「只可再拜。」客人道:「師父既令我弟子拜禮,如何只要兩拜?」僧人道:「天地君親,便是百拜不多。
我以師禮相待,故令汝再拜。且問客人,莫非吳地,名叫做靈期麼?汝來路遠,料腹已饑,吾有甘美之食啖汝。汝無慮此山離家道遠,三日可歸其家。」靈期拜謝,食其所與之食,果皆美味,非世間所有,乃問道:「師父,我弟子吳地人,不知離此海山多少里路?三日可到得家鄉?」僧人道:「此山去你家鄉二萬餘裡,你嘗識杯渡道人麼?」乃指那北壁上掛着一囊,並一個瓶、一條錫杖,說:「此道人衣鉢之具,今付與你。」乃又付以一書,一根青竹杖,說道:「見杯渡,可交付與他。」說罷,乃令一沙彌送靈期客人到舟前,叫舟人把竹杖置水中,自然天風效靈,海波平定,三日可到吳地。
正才要開船,只見一個僧人走到舟前,也要登舟。靈期乃問道:「師父莫非杯渡道人麼?」僧人答道:「我非杯渡道人,乃東渡演化僧弟子耳。」靈期聽得,問道:「小子聞西來演化高僧有四位,如何只老師父一人?」僧答道:「四位師徒,現有三人尚在海沙,與客商修理破廟,度脫邪魔。我見善信南旋,欲借寶舟尋吾師耳。」靈期乃問道:「師父法號?」僧人道:「波羅提便是僧號。」說罷,舟人開船。果然三日到了吳地石頭,竹杖不見。那僧人指着岸頭道:「你問杯渡道人?那前面道人乃即杯渡。」靈期一看,便不知僧人去向,果見一個道:
白髮蕭蕭兩鬢腮,童顏還似少風裁。
呵呵大笑臨舟次,卻似知人海上來。
道人到得舟前,呵呵大笑,道:「吾物在舟,是哪個善人攜來?」料不是等閒之輩,必是敬禮吾門、尊重經典善心男子,方能得遇。”靈期聽得忙持了瓶、錫、書、囊、鉢具,交付道人。道人得了鉢具,復大笑道:「我不見鉢四千年矣。」乃把鉢望空一擲,那鉢在雲中晃了幾晃,墜落下來,道人用手接了,看著靈期道:「勞動你寄書攜囊來也。」化一道霞光而去。靈期嗟歎為神,乃捧經捲回家。
且說祖師獨自走到海口,見海水渺茫,遼闊無際,欲要脫了雙履赤足沙行,那淺洋可渡,深浪難涉,待行一道法,卻又不以奇異動世炫駭之心,乃左觀右視等候良久。恰好一隻大艦,上面幾個商客坐著,載有一舟貨物。祖師乃問道:「善人從哪裡來,往何方去?」眾商道:「泛舟越海,有處發脫這船貨物,得些財利便是去處。師父要往何處去?」祖師道:「出家人行無所住,一任善信隨遇便了。」眾商聽了,又見祖師狀貌不凡,便請入舟中坐定。眾商中便有一個略知兩句經義,粗曉半字玄言,輕輕薄薄,便造次開口盤問,那耳聽得的一句道話,竊來的詞組口頭,向祖師辯問。祖師不答,這人便動了一欺藐心情,道:「這和尚沒甚來歷,還要多嘴饒舌?」古怪高僧到處,自有秉教護持,人心一欺,蹺蹊隨出,舟船有高僧在上,正才穩載,繩纜正爾堅牢。只他存了輕藐,忽然颶風大作,逆風颳來,那波浪洶湧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