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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對施一禮,讓至室中。大家落座,獻茶已畢,一一對問了名姓,又問蔣平與大眾來歷。蔣平就把開封府的文書叫總鎮看了一回。白雄一怔,問:「冠袍帶履,可曾得着沒有?」蔣平又把得冠袍帶履,沒有白菊花下落的話,說了一遍,便問道:「大人今天,還是前去,還是給他們出告示?」白雄說:「昨天本地臧知府請我出來,一半看打擂,一半給他們彈壓地面,懇求再三,我如今既知曉他們是惡霸之人,我斷然不能前去。」蔣平說:「不可,總要大人親身前去方好。」白雄問:「什麼緣故?」蔣平說:「這東方亮奏明在案,與襄陽王叛反國家,臧知府也是他們一黨。大人前去,在那台上,絆住東方亮、東方清、臧知府,看我的暗號行事,我要把手往上一招,大人就把三個人拿住,就算大人奇功一件。」總鎮連連點頭說:「三個人走脫一名,惟我是問。
蔣大人,展大人,若是要兵將,可是現成的。」蔣平說:「很好!大人點起二百名步隊,各帶短刀,彼此暗有記認方好,省得臨時自相踐踏。」總鎮點頭,領了蔣平言語告辭。大家送他出去。
然後眾人將早飯用畢。
忽聽店外,嚷嚷吵吵,俱是瞧看擂台之人,蔣平與南俠一商議,叫張龍、趙虎看著冠袍帶履,別者眾人全部散走,可不用離得甚遠。徐良把頭巾一戴,先蓋住自己眉毛,總怕別人看見,艾虎同着他一路前往。盧珍、蕓生二人一路前往。邢家兄弟一路前往。
惟獨韓天錦沒人願意與他同走,徐良衝著他使出了一個眼色,他就叫馮淵跟他一路同走,馮淵也不願意。再三推諉不行,韓天錦將他抓住,往肩頭上一扛,直奔白沙灘打擂去了。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回 擂台下總鎮知府相會 看棚前老少英雄施威
且說大眾三三兩兩,就只是韓天錦無人願意與他同往,他就把馮淵抓住,馮淵不願意與他同走,他把馮淵往起一扛,就要出店。馮淵連連喊道:「那可不是樣兒,你見滿街上有扛着人行麼?」天錦問:「你同着我走不同着我走?」馮淵只得說:「同着你走。」天錦說:「同着我走,把你放下,不然我扛着你走。」二人同行,一高一矮,出了公館,直奔白沙灘而來。
到了白沙灘,就見那裡的人,如山如海。行至擂台之下,那擂台前文已經表過,如今搭好,坐西朝東,全是豆瓣細新席,上下場門,大紅門簾,綠綢子走水,青飄帶,滿簾上綉着百花閙蝶,當中一個堂簾,也是大紅縐紗,綠走水青飄帶,滿簾上綉的是三藍色勾子牡丹。擂台可像戲台,沒有上下的欄桿,俱是拿紅綠綵綢扎出來的,兩邊扎出大彩糰子,俱有碗口大小,全在兩邊柱子上搭拉著,一串一串,下邊也沒有欄桿,用紅綠綵綢扎出牆子,約有二尺高。因為何故不安欄桿?皆因在上面打拳比武,倘若一跤摔倒,怕腦袋摔在欄桿上,是準死無疑。
這是綵綢,總讓腦袋撞上,也不至于要命。兩邊台柱子上,掛着兩塊木板,刷着兩張告示,一邊是總鎮大人告示,一邊是知府大人告示,總而言之,都是彈壓地面的言語,倘有光棍匪徒擾亂擂台,立即鎖拿。當中有一塊橫匾,白紙書黑字,是「以武會友」。台上靠後,排着三張八仙桌子,後面有二十多張椅子,有數十條二人凳。
桌子上,有全大紅桌圍,大紅椅披,南紅椅墊,上面全綉的三藍色大朵團花。桌子上面擺着一個盤子,裡面是金銀錁錠,後面有四個兵器架子,插掛着十八般兵刃,長短傢伙俱全。靠着台的南北,立着兩個梯子,迎面上可沒有。天氣尚早,台官還沒到哪。
有兩個看守擂台的,在上面坐著。再看兩旁邊,雁翅排開,全是兩層看台,樓底下單有扶梯上來。見這看台上,也扎着紅綠綵綢,上面也是桌椅,靠着南邊,看台後面,單有一個廚房,另預備的茶湯壺。靠着南面,有一個小席棚,裡面單有個小文職官,打擂之人上來,問了他們家鄉住處,登明簿子,動手之時,死傷勿論。
靠東邊有一根繩,是為他們拴馬匹的地方。這個勢派實在不小。
台下瞧看熱閙之人,紛紛議論:有人說,活百歲也沒有看見這樣打擂的;就有說,這不是件好事,碰巧了就得出人命;有人說,非他們兄弟,焉有這樣字型大小。正在議論之時,忽見正南上,一陣大亂,來了二十多匹馬,齊撒坐騎,亂抖鍬嚼,直奔擂台而來,原來是東方亮、東方清弟兄。二人都是壯士打扮,看看離擂台不遠,地面當差使的趕散閒人,手中竹杖兒亂打亂抽,瞧看熱閙之人東西亂躥。東方亮手下從人先就下馬,接鞭子的接鞭子,牽馬的牽馬。
二人下得馬來,先到看台前看了一看,復又到那小席棚,見了那個小文職官,就在那棚中候着知府與總鎮。不多一時,望見執事排開,銅鑼響亮,不問可知就是知府大人到了。看看切近,東方亮、東方清迎接上去。讓過引馬,大轎打桿,從人掀簾,摘桿去扶手,知府下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