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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說:「我們都知道。」展爺等進了頭門,把千里火一晃,見二道門「藏珍」二字削落在地;又看坑中,那個巨鬼躺在裡面,頭上三角盡皆削掉,叉頭砍落,只剩叉桿。東西兩條鐵索子,俱都削折。展爺心中納悶,這是何人辦的事情?又到五福門,五個銅福字俱都削落在地,那根柱子上,金蓮花削落,桌面上鯰魚頭刀也削落。
桌子前邊,起了一塊翻板,長夠五尺,寬夠四尺,往下一看,如同一個黑坑一般,西面那塊翻板未起。又至四道門,堆金積玉覓寶門七個字,盡已砍落,門簾幔帳俱都扔在地下,當中四扇隔扇,裡面弩箭俱都發盡,四面隔扇大開,進了裡面,單有一個四方黑窟窿,倒下台階。徐良要在前面走,展爺不教。徐良說:「展大叔,侄男猜着了,準是我智叔父破的樓。」展爺問:「怎麼見得是他?」徐良說:「我們臨來之時,他說你們去罷,請冠袍帶履,不費吹灰之力,展大叔請想這話內豈不有話麼?必是他老人家先來了一步。」展爺說:「如若是他還好,若是別人,我就得死。」隨說著話,魚貫而行,由梯子一層層直到了平地,只見正北,有扇大門大開,進了大門,東西兩邊小門俱是一層層的扶梯。展爺思想,這樓圖畫的明白,這兩個小門,萬萬進去不得,又見正北上,有一個月洞門,上面橫擔著一口大鍘刀,冷森森的刀刃衝下。
徐良一揪南俠說:「是我智叔父來了,你老人家請看吧。」用手一指,說:「請看,在這裡寫着哪!」就在月洞門上垂首,貼著一個黃帖兒,黃紙寫黑字,半真半草,寫着:「箱中有寶,柁中有劍,由此處上樓,別無險地。」這帖兒上的字,卻是智爺的筆跡。展南俠一看不錯,暗暗稱道,真是奇人也。
原來智化早就打好了這個主意,自己涉險,讓他們得功。論走倒是南俠先走的,智爺倒是後出來的,團城子裡的道路比他們熟慣,他從西城牆而入,進來就是藏珍樓。先用本板搭在台階之上蓋住翻板。也仗他有這一口紫電劍,要沒白菊花這口劍,也不能成功。
先用寶劍砍斷龍鬚,後削藏珍樓三個字,書不絮煩。把四道門消息兒俱都用寶劍砍壞,由覓寶門台階下去,走月洞門躥鍘刀上去,到了上面。見正北有一隻箱子,用寶劍砍落鎖頭,揭開箱蓋,晃千里火,瞧明白了萬歲爺冠袍帶履,復又蓋上。就見兩邊有兩個大閣子,類若書閣兒一般,裡面儘是奇珍異寶,都是大內的東西,價值連城,世間罕有之物。
裡面有一塊橫匾,藍地金字,是「多寶閣」。一抬頭見柜上掛着一口二刃寶劍。智爺一晃千里火,從百寶囊取出一管小筆、一張黃紙,就在紙上寫的明白,復又下來,用粳米漿子把黃紙在門左邊貼好,自己出了藏珍樓就算大事全完。故此展爺進來看見字帖,就知道智爺先到。
徐良用大環刀,把那一口鍘刀砍落,大眾方纔上去,將至樓上,展爺就奔了箱子而來。馮淵一眼就看見,柜上掛着這口寶劍,縱身用手揪住劍匣,往上一抖,把劍摘下來,雙手一抱,死也不放。徐良一見,二目圓睜,順手就搶。若問這口劍,肯給與不肯給,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十回 夜晚藏珍樓蕓生得寶 次日白沙灘大眾同行
且說大眾到了樓上,各有心事。徐良惦記着與白蕓生大哥盜劍,展熊飛想著的是冠袍帶履,馮淵也為的是魚腸劍。可巧馮淵上來就把劍先得在手內。徐良一看寶劍被馮淵得去,順手就奪。
馮淵哪裡肯給,說:「前一回我得的寶劍,被你要去了,這一次任憑是誰,我也不給了,我又不虧欠人家的情分,就是我們祖宗出來,也不能把這寶劍送給別人。」徐良說:「你要不給老西這口劍,你不用打算下樓!」馮淵說:「你要了我的性命都使得,這口劍你不用想了。」展南俠在旁勸解說:「徐賢侄,劍已被馮老爺得去,你一定與他要,他豈肯給你?再者為這一口劍,也不必反目,你一定要,把我這一口給你。我想先前專諸刺王僚,是在魚腹內所藏的東西,你看這口劍,有多大尺寸,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一句話,把徐良提醒,心中暗忖,馮淵這口劍,綠沙魚皮鞘子,黃絨繩輓手,連劍把長有四尺開外。
又一想智化外面寫的明白,箱中有寶,柁中有劍,再樓圖上,也是柁中有劍。莫不成這個劍,不是真的?我往柁中看去。一縱身躥上柁去,用左手把柁抱住,右手順着柁上面一摸,復又用手一拍,砰砰的類如鼓聲相似。徐良心中歡喜,大概魚腸劍是在柁中哪。
用手一划,就噗哧的一聲,連紙帶布全都扯開。見中間有一個長方槽兒,裡面放著個硬木盒子,用手取出來。把盒蓋一抽,晃千里火一照,裡面有個小寶劍,連劍把有一尺多長,綠沙魚皮鞘子,金什件,金吞口,輓手絨繩是鵝黃燈籠穗。徐良把這口寶劍往抄包內一插,將空木盒子安放原處,飄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