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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說開封府那些馬快班頭,先叫將進來。二個頭目韓節、杜順面見大人,站立兩旁。蔣爺說:「萬歲更衣殿,丟失冠袍帶履,是被外面賊人所盜,賊人好大膽量,在鳳翔門上,用白粉漏字,漏下一朵小小的菊花,上頭配着一個根兒,三個葉兒。你們久慣辦案拿賊探訪差使。
粉漏子漏下一朵小花,這是哪路賊人?你們必然知曉他的下落。」眾班頭一齊跪倒說:「下役們實實不知。」蔣爺說:「你們知情是這樣說話呀!相爺賞一個月限,三十天此案不破,小心着腿。」叫他們外廂伺候。
復又回頭叫張、趙、王、馬。蔣爺說:「四位老爺你們可都是綠林的底兒,用粉漏子漏出一朵小花,這是哪路賊人?」列公,方纔說了半天粉漏子,這個粉漏子,到底是什麼物件?就說唸書的小學生,就有作這個玩意兒的。用錢買一個小油摺子,除去皮兒,用錐子外面紮上窟窿,扎出一個小王八的樣兒,裡頭挖出四方槽兒,裝上定兒粉把窟窿這半頁抿合住,要與誰閙着玩的時節,衝著衣服一拍,就是一個小王八,越是青藍的衣服,更看得真切,就是這麼一個比樣。賊的粉漏子,做的無非比這個巧妙些就是了。
一問王、馬、張、趙,王、馬、張三位滿面含羞。老趙他可不怕那些事情,說道:「我們在土龍網放響馬的時候,這些個晚生下輩賊羔子們,還沒出世哪。要問前幾年的事,我們還認得幾個,這如今後出世的,我們焉能知曉?論起來,這都在重孫子輩哪!」說這話,不大要緊,那旁邢如龍、邢如虎就惡狠狠瞅了老趙一眼。蔣爺說:「趙四老爺不必着急,聖人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趙虎說:「你又來閙這四書啦,我如何懂得?」蔣爺說:「你不知道可也無法。馮大老爺呢?」馮淵說:「唔呀!不用你說,我替你說了罷。我是綠林,應當知道綠林的事情。無奈我在鄧家堡、霸王莊、王爺府這三處,整整十六年。
我是外頭的事一概不知,我要知道不說,我是混帳王八羔子。」蔣爺說:「沒有起誓的道理。」又問:「邢大老爺、邢二老爺,你們二位也是綠林出身,棄綠林的日子還不多,大概有個耳風。」二人一聽,就有一些慌張的意思。
邢如龍說:「兄弟,咱們不知道,對不對?」如虎說:「大人別疑着我們不說哪,我們實是不知。」蔣爺一看,明知邢家弟兄知道此事,不肯說出。蔣爺忽然想起一個主意來了。要問什麼主意,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開封群雄領相諭 徐州大眾去投文
且說蔣爺問邢如龍、邢如虎,早看出那番意思來了。蔣爺說:「你們二位不必着急,咱們大家認真探訪就是了。」眾人點頭答應。蔣爺告訴韓節、杜順,那一廳二州十四縣差人到來時節,你們就告訴明白他們一個月限期,大家認真探訪。
說畢,蔣爺拉著展南俠,到展爺屋中。各人單有各人的屋子,邢家弟兄在東跨院住,王、馬、張、趙住東屋,馮淵住耳房。蔣、展一走,大家散去。
到了展爺屋中,蔣爺說:「展賢弟,你看出點意思沒有?」展爺說:「沒看出來,四哥你看出點緣故沒有?」蔣爺說:「看出來了,就是邢家弟兄。」展爺說:「可別血口噴人哪。」蔣爺說:「我到後頭聽聽,他們背後什麼言語,你在這裡等着,聽我的回信。」蔣爺就到了東院。
邢家弟兄住的屋子,是個大後窗門。蔣爺就在後窗戶那裡,側耳一聽。邢如龍說:「蔣老爺問你時節,你怎麼變顏變色的?我只怕你說出來。」邢如虎說:「依我的主意,不如說出來好哇。」邢如龍說:「胡說!你不想想,他是咱們的什麼人?咱們若說出來,把咱們釘鐐收監,還不定把咱們剮了呢?」邢如虎說:「他是要咱們的命呢。小五義要在城裡頭,拿他還算什麼!要是那時候將他拿住,相爺升堂一審,他看見咱們在兩旁站着,他一恨,還不拉扯咱們哪?」邢如龍說:「審他的時節,咱們不會躲躲,總是不說為是。」蔣爺一扭身子,來到南俠屋裡,把邢家弟兄所說之後,學了一遍。展爺吩咐家人,把邢家二位老爺請來。
家人答應,去不多時,就把邢如龍、邢如虎二人請到,蔣爺說:「二位請坐。」邢如龍說:「不敢,有二位大人在此。」蔣爺說:「咱們這差使,就是一台戲。誰是大人,誰是小人?你們往上再升一步,咱們就是一樣。
這私下,就是自己哥們。我請你們二位問問,你們懂得當差的規矩不懂?你們這差使,應辦什麼事情?」二人說:「不知,在大人跟前領教。」蔣爺說:「應當捕盜拿賊。大內這個賊可說是要緊案子,一個月拿不住,天子一怒,相爺要罷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