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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聞報,下詔褒獎北征軍,且以應天為南京,開封為北京,並訂定六部官制,各設尚書侍郎等官。先是明初官制,略仿元代,立中書省,總天下吏治。置大都督府,統天下兵政。設御史台,肅朝廷綱紀。
至是改立六部,定為吏、戶、禮、兵、刑、工等名目。後來胡惟庸伏法,復罷中書省,廢丞相等官,以尚書任天下事,侍郎為副。復分大都督府,為五軍都督府,統屬兵部節制,權力遠不如前。並增設都察院,統轄台官,這是後話慢表。
敘述明初官制,以便閲者考核。
且說太祖以元都既定,啟蹕北巡,留李善長與劉基居守,自率文武百官,渡江北行。雨師灑道,風伯清塵,遙望六龍,相率額手。沿途所經,蠲免逋賦。既至北京,禦奉天門,召元室故臣,詢問元政得失。
故臣中有一文吏,姓馬名昱,頓首道:「元得國以寬,失國亦以寬。」太祖道:「朕聞以寬得國,不聞以寬失國。元季君臣,日就淫佚,馴至淪亡,是所失在縱弛,並非由過寬所致。聖王行政,寬亦有制,不以廢事為寬;簡亦有節,不以慢易為簡。
總教施行適當,自可無弊。」馬昱之言,不能無失,明祖之言,恐亦未能實踐。馬昱慚謝而退。太祖又令放元宮人,免致怨曠。
此外一切佈置,概如徐達所定。當下命徐達、常遇春出師取山西,副將軍馮勝,偏將軍湯和,平章楊璟,隨軍調遣,太祖自還南京。
達受命西征,分道併進。常遇春攻下保定、中山、真定等處,馮勝、湯和、楊璟等,下懷慶,越太行,取澤潞,將逼太原。元將擴廓帖木兒,遣麾下楊札兒,來攻澤州,與楊璟、張彬等相遇于韓家店。兩陣對圓,刀槍並舉。
楊璟、張彬等藐視元軍,只道他沒甚能力,一鼓便可擊退,哪知楊札兒很是驍悍,部下又統經百戰,個個拚命爭先,戰了多時,非但擊不退元軍,反被他衝動陣勢,禁遏不住,只好一同敗下,一驕便敗。連忙稟報大將軍。大將軍徐達,調都督副使孫興祖,僉事華雲龍,出守北平,自率大軍趨太原。途次聞元順帝赦擴廓罪,還他原官,令出雁門關,由保安州經居庸關,來攻北平。
當下集諸將會議,諸將或稟請回援,徐達道:「北平重地,有孫都督等扼守,定能抵敵得住,此次王保保全師遠出,太原必虛,我軍如乘他不備,直抵太原,傾他巢穴,他進無可戰,退無可依,在兵法上,所謂批吭搗虛的計策,就使他還救太原,已是不及,那時進退失利,必為我所擒了。」計議已定,遂引兵徑進。果然擴廓還兵自救,前鋒萬騎突至,差不多有排山倒海的聲勢。這邊傅友德、薛顯,兩騎並出,指麾健卒,與他酣鬥一場,方纔把他擊退。
擴廓紮營城西,兵約數萬,郭英登高遙望,返報遇春道:「敵兵雖多,不甚整齊,立營雖大,不甚謹飭,請乘夜踹營,當可決勝。」遇春入語徐達,達亦以為然。正籌畫間,忽報擴廓營中,有密使賫書至此。當由達開緘覽畢,退入帳後,寫好覆書;遣使去訖。
隨即升帳調兵,陸續出發。是夜天氣陰晴,薄雲四布,將及三鼓,郭英率精騎三百人,躡至敵營附近,一聲炮響,四面縱火,紅光炎炎,不殊曉日。遇春也統着大隊,鼓噪前進。敵營裡面,也有一隊人馬,吶喊出來。
兩邊相見,並不廝殺,反傳了一聲暗號,引着明軍,撲向主營而去。故作疑陣。擴廓帖木兒方燃燭坐帳中,使兩童子捧書侍立,正擬接書展閲,忽聞營外喊殺連天,料知內外有變,急忙推案而起,連靴子都不及穿齊,赤着一腳,跑出帳外,跨上一匹劣馬,舉鞭亂敲,覓路北遁,手下只有十八騎隨去。遇春等殺入營帳,營中已紛紛潰亂,經遇春下令,降者免死,於是相率棄械,跪降馬前。
共得兵四萬人,馬四萬匹。看官聽著!這擴廓也是有名大將,難道強敵在前,全不防備?況他至三鼓以後,尚燃燭看書,明明不是個糊塗人物,為何明軍劫營,慌急到這般情形呢?原來擴廓部下,有一將名豁鼻馬,默睹元運已終,明祚方盛,早有率眾歸降的意思,且聞徐達虛心下士,不殺降人,越覺投誠心亟,因此背了擴廓,暗中遞書徐達,願為內應。達即覆書相約,互通暗號,所以得手如此容易。敘明原因。
擴廓既遁,太原自下,徐達又乘勢收大同,分遣馮勝等徇猗氏、平陽諸縣,擒元右丞賈成、李茂等,榆次、平遙、介休,以次攻克,山西悉平。
太祖接着捷報,心中愉快,自不消說。倏忽間已是洪武二年,太祖親定功臣位次,命在江寧西北鷄籠山下,建立功臣廟,已死的功臣,設像崇祀,未死的虛着坐位,共得二十一人,以大將軍徐達為首。小子依史錄述如下:
徐達字天德,濠州人。常遇春字伯仁,懷遠人。李文忠字思本,盱貽人,太祖甥。鄧愈虹人,初名友德。
湯和字鼎臣,濠人。沐英字文英,定遠人,太祖養子。胡大海字通甫,虹人。馮國用勝之兄,定遠人。
趙德勝濠人。耿再成字德甫,五河人。華高含山人。丁德興定遠人。
俞通海字碧泉,濠人,徙于巢。張德勝字仁甫,合肥人。吳良定遠人,初名國興。吳楨良之弟,初名國寶。
曹良臣安豐人。康茂才字壽卿,蘄人。吳復字伯起,合肥人。茅成定遠人。
孫興祖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