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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 216 / 5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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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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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文海,字仲瀛,費莫氏,滿洲鑲紅旗人。以繙譯舉人考取內閣中書,充軍機章京,遷侍讀。光緒九年,轉禦史。建言培養人才,宜令中外大臣杜徇情,勵廉恥,以植其本,上嘉納焉。十二年,巡視北城。以兄文治授詹事,依例迴避,調戶部郎中。十四年,出知貴州安順府,調貴陽。所蒞有聲。

二十二年,數遷至按察使,尋加副都統,充駐藏辦事大臣。既至,即上言叛番雖靖,餘孽猶存,兵未可罷,願自任剿辦。二十五年,呼圖克圖第穆構康巴喇嘛用邪術咒詛達賴。文海曰:「此關風化,不可不有以懲之也。」乃奏請奪其名號。已而野番出掠博窩,地為川、藏孔道,行旅苦之。官軍入昂多往捕,彼即扼縮隆岡來路,崛強莫能制。文海率眾進擊,別遣通番語者繞道叩其壁,宣播朝威,反覆開喻。於是上博窩業魯第巴宿木宗,中博窩雨茹寺,下博窩蒲隆、瓊多諸寺,皆相率乞款附,數月而事定,賜頭品服。未幾遘疾,請入川療治,卒於塗。依尚書例賜恤,予入城治喪。


  

鳳全,字茀堂,滿洲鑲黃旗人,荊州駐防。以舉人入貲為知縣,銓四川。光緒二年,權知開縣,至則使吏捕仇開正。開正故無賴,痛以重法繩之,卒改為善。李氏為邑豪族,其族人倚勢,所為多不法。鳳全直法行治,雖豪必夷,以故人人惴恐。歷成都、綿竹,補蒲江,署崇慶州,一如治開。舉治行第一,擢工卩州直隷州。二十三年,調資州。大足縣餘蠻子亂起,其黨唐翠屏等構眾入境。鳳全乃治城防,設間諜,練鄉勇,聯客軍,謀定寇至,亟遣軍間道襲擊。戰太平場,捕斬略盡。復越境搜治餘黨,不兩月而事寧。州屬患水祲,民多失業,設法賑濟之,全活甚眾。再以治行聞,調署瀘州。二十八年,權知嘉定府。緣江會匪嘯聚,既蒞事,舉團練,嚴治通匪土豪,居民莫敢玩法。無何,拳匪延入蜀,嘉定當水陸沖,郡中一夕數驚。鳳全內固人心,外嚴拒守。嘗提一旅師四出遊弋,匪不敢近。故鄰境多破碎,惟嘉郡差全,各國僑民多樂就之,繇是名大著。岑春煊性嚴厲,喜彈劾,屬吏鮮當意,獨亟賞鳳全,一再論薦。遷成綿龍茂道,特加副都統。

三十年,充駐藏幫辦大臣。行抵巴塘,見土司侵細民,喇嘛尤橫恣,久蔑視大臣。鳳全以為縱之則滋驕,後且嬰患,因是有暫停剃度、限定人數之議。喇嘛銜之深,遂潛通土司,嗾番匪播流言,阻墾務,漸至戕營勇,燔教堂,勢洶洶。鳳全率衛兵五百人往,至紅亭子,伏突起,戰良久,被害。事聞,予建祠,謚威湣。繼室李佳氏留成都,聞變,率子忠順馳入打箭爐辨遺骸,隨喪歸省垣。祠既成,乃觴將軍、總督以下官及文武士紳,告靈安主,慨然曰:「吾可以見先夫於地下矣!」事畢,夜赴荷池死,獲附祀。

鳳全清操峻特,號剛直,然性忭急,少權變,不能與番眾委蛇,故終及難雲。

增祺,字瑞堂,伊拉里氏,滿洲鑲白旗人,密雲駐防。以佐領調黑龍江,佐練兵事,歷至齊齊哈爾副都統。光緒二十年,署將軍。二十四年,擢福州將軍,充船政大臣,兼署閩浙總督,旋遷盛京將軍。奉天自中日戰後,副都統榮和、壽長編練仁字、育字兩軍,營務廢弛,增祺奏請派員查辦,上命李秉衡往查,奪二人職,交部治罪,軍制肅然。

二十六年,拳匪亂作,副都統晉昌率眾附和,增祺不能阻,遂啟戰釁。奉省自日還遼南,旅順、大連既轉歸俄租,復築鐵道,沿路皆駐俄兵。戰累挫,蓋平、熊嶽先後失守。增祺先以敵強兵脆,大局不支,連電上達,並照會旅順俄水師提督、營口俄領事,磋商停戰,不果。俄兵遂抵省城,諸軍皆潰。增祺奏請恭奉盛京大內尊藏聖容、太廟冊寶出城。俄兵至,招增祺還,商議善後。增祺往旅順,與俄議訂奉天交地暫約九條,以荒謬交嚴議,詔革職,尋仍留任。諭楊儒向俄外部商改,以吏治兵權不失自主為要。二十八年,交收東三省條約始成。俄兵駐奉數年,遇事強橫,無復公理,增祺隱忍周旋,憂勞備至,至是駐兵始退。

未幾,復有俄日之戰,朝旨守中立。增祺嚴飭文武官吏堅明約束,並告兩國主兵者勿得犯中立。日兵迫省亟,勸俄兵先退,日兵官始入城,省城倖免戰禍。

三十年冬,諭增祺賑撫東三省難民,並發內帑三十萬賑之。明年,懿旨復發內帑三十萬賑恤。增祺招集流亡,商民復業。頗留意吏治,先後增設洮南、海龍、遼源、開通、靖安、西安、西豐等府縣。凡牧廠、圍場及蒙荒,逐漸放墾。奉省財政素絀,徵榷一切,向無定章,鹹豐後始辦貨釐,光緒初始辦鹽釐。增祺鋭意清理,籌辦糧、酒、煙、藥各稅,明年規章,變通鹽法,就廠徵稅,歲入漸增。尤嚴治盜,以增官設治為弭盜清源之本。三十一年,以憂免。三十三年,授寧夏將軍,改正白旗蒙古都統。宣統元年,遷廣州將軍,兼署兩廣總督。三年,調京,仍授都統,兼弼德院顧問大臣,旋去職。越八年,卒,謚簡慤。

貽穀,字藹人,烏雅氏,滿洲鑲黃旗人。光緒元年舉人。以主事分兵部,晉員外郎。十八年,成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累遷內閣學士。兩宮西幸,貽穀聞警,步行追及宣化,流涕入對,隨扈西安。授兵部左侍郎,屢召詢時政,直言無隱,上皆嘉納。明年,扈駕還京。兵部公署已毀,假柏林寺為廨舍。貽穀昕夕蒞事,如在行在時。


  
是冬,山西巡撫岑春煊奏晉邊察哈爾左右翼及西北烏蘭察布、伊克昭兩盟荒地甚多,請及時開墾,派大員督辦。詔以貽穀為督辦蒙旗墾務大臣。貽穀有經濟才,艱貞自勵。既奉命,鋭以籌邊殖民為己任。其督墾地界,綿延直、晉、秦、隴、長城、河套,凡數千里。統籌全局,擬陳開墾大綱,規畫至詳。疏入報可,並加理籓部尚書銜,節制秦、晉、隴沿邊各州縣。旋復授綏遠城將軍,事權始一。

貽穀首重官墾。立墾務局,設東路公司,官商合辦。初辦察哈爾右翼,改舊設押荒局為豐寧墾務局,旋分為豐鎮、寧遠兩局。清查舊墾,招闢生荒,派員丈勘繪圖,酌留蒙員隨缺地畝及公共牧廠,其餘乃悉開放之。牛羊群地,錯處左右翼間,直隷、山西民戶,頻年互爭,貽穀親往勘之,由固爾班諾爾中分界址,其爭始息。繼放察哈爾左翼地,為留牧廠、隨缺,與右翼同。移正黃旗牛羊兩群於商都牧群,又移騸馬群於騍馬群,籌撥直、晉邊學田。烏蘭察布、伊克昭兩盟夾河套為部落,烏拉特三公,杭錦、達拉特數旗,尤逼近套。其地恃河渠灌之,自元、明以還,渠盡湮廢,或並古道不存。貽穀躬蒞其地相度,修通長濟、永濟兩大幹渠,又疏濬塔布河、五加河、老郭諸渠,增鑿枝渠數十、子渠三百餘道,水利始興。先後六年,始自察哈爾兩翼八旗,而推之二盟十三旗,以及土默特、綏遠右衛與駐防馬廠各地,凡墾放逾十萬頃,東西二千餘裡。絶塞大漠,蔚成村落,眾皆稱之。

復以時創設陸軍,置槍砲器械,築營壘,興警察,立武備陸軍學校及中小蒙學校數十所,創工藝局、婦女工廠。資送綏遠學生出洋,或就北洋學堂肄業。建設興和、陶林、武川、五原、東勝五。練巡防馬步十營,修繕綏遠城垣,濬城外溝渠,建築蒙地村屯,植樹造林,勸課園圃果實蔬菜。暇輒就田間耕夫婦豎問疾苦,或策單騎馳營壘,召士卒申儆之,教之以習勤崇儉,戒嗜好,勤勤如訓子弟,不率者乃罰譴之。方其治河套墾地,蒙人時起抗阻,台吉丹丕爾攘其旗主地,戕文武官吏,貽穀請於朝誅之,眾始帖伏。

三十四年,貽穀劾歸化城副都統文哲琿侵吞庫款,而文哲琿先以敗壞邊局、蒙民怨恨劾貽穀。朝命軍機大臣鹿傳霖等往查,傳霖以已革布政使樊增祥等為隨員,奏覆,衹貽穀職,逮京,下法部勘問,三年不能決,卒坐誅丹丕爾事,譴戍川邊。宣統三年赴戍,方經鄂,武昌變起,直隷總督陳夔龍奏請進止,詔改易州安置。國變後,嘗自嘆曰:「昔姜埰譴戍宣城衛,自號‘宣城老兵’。吾其終此矣!即死,必葬於是。」丙寅年,卒。晉邊官紳念其德,請昭雪,釋處分,遂葬易州白楊村,成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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