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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 267 / 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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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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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文宗見他儀狀秀偉,應對敏捷,也道是個曠世英才,面許內用。越日視朝,李德裕入諫道:「仲言前事,諒陛下應亦聞悉,奈何引居近侍?」文宗道:「人孰無過,但教改過便好了。」德裕道:「仲言心術已壞,怎能改過?」文宗道:「就使仲言不能內用,亦當別除一官。」德裕又道:「不可不可。」文宗回目右顧,見宰相王涯,亦適在旁,便問道:「卿意以為何如?」涯正欲奏答,忽見德裕向他搖手,未免詞色支吾。文宗察知有異,轉從左顧,見德裕手尚高舉,已是瞧透隱情,便即怏怏退朝;尋命仲言為四門助教。仲言及注,皆嫉德裕,仍引李宗閔入相,請出德裕鎮興元軍。文宗已心疑德裕,依言下詔。

德裕入見文宗,願仍留闕下,因復拜兵部尚書,但免相職。至宗閔入相,謂德裕已奉節鉞,奈何中止?乃更命德裕出鎮浙西。尚書左丞王璠,曾泄宋申錫密謀,贊成漳王冤獄。見


  

第八十回



至是復與鄭注等進讒,謂德裕嘗陰結漳王,謀為不軌。文宗大怒,召王涯路隋等入商,將下嚴譴。路隋道:「德裕身為大臣,不宜有此,果如所言,臣亦應得罪。」六七年宰相,未聞進一嘉謨,至此始為德裕辨誣,大約是相運已滿了。

文宗意雖少解,但不免遷怒路隋,竟令他代德裕職任,罷德裕為賓客分司,擢李仲言為翰林侍講學士。仲言改名為訓,隱然有訓誨的寓意。太覺厚顏。御史賈餗,褊躁輕急,與李宗閔鄭注友善,夤緣為相,得繼路隋後任。

餗喜出望外,忽夜夢見亡友沈傳師,瞋目與語道:「君可休了!奈何尚貪戀相位?」說著,復兜胸一掌,將餗擊醒,嚇得餗渾身冷汗,起坐待旦,特備餚私祭傳師。亡友好意示夢,豈為渠一餐耶?越數日,復夢見傳師道:「君尚不悟,禍至無悔。」一面說,一面搖手自去。餗尚欲追問,被傳師一推而寤,默思亡友垂誡,少吉多凶,意欲辭職歸裡,晨起與妻妾等談及夢兆,女流有何見識,都貪戀目前富貴,爭說夢兆無憑,何足深信?餗亦輾轉尋思,自以為有恃無恐,不至罹禍,遂安心任職。

居高官,食厚祿,擁着嬌妻美妾,坐享太平。怎曉得禍福無常,一念因循,竟至後來滅族呢?凡身嬰夷戮諸徒,往往為貪心所誤。

忽京城大起謡言,謂鄭注供奉金丹,是由小兒心肝,采合成藥,慌得全城士庶,統將小兒藏匿家中,不令外出。注也覺奇異,擬將此事架陷仇人楊虞卿,奏稱由虞卿家人捏造出來。虞卿正為京兆尹,憑空受誣,被逮下獄。李宗閔亟為救解,由文宗當面叱退。

注與李訓,又交譖宗閔,竟貶宗閔為明州刺史,虞卿亦受謫為虔州司馬。訓欲自取相位,因恐廷臣不服,先引御史李固言,同平章事。鄭注亦得受命為翰林侍讀學士。注與訓更迭入侍,均為文宗規畫太平,首除宦官,次復河湟,又次平河北,開陳方略,如指諸掌。

語非不是,奈不能力行何?文宗本隱嫉宦官,只因無力驅逐,不得已含忍過去。又嘗慮二李朋黨,互相傾軋,每與左右談及,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至是得訓注兩人,奏對稱旨,又非二李黨羽,遂大加寵任,倚為腹心。訓注無仇不報,凡有纖芥微嫌,不是說他賄通中官,就是說他黨同二李,非貶即逐,殆無虛日。又恐王守澄權焰薰天,一時搖他不動,特設一以毒攻毒的計策,勸文宗引用五坊使仇士良,令為神策中尉,隱分守澄權勢。

引虎逐狼,禍且益甚。士良本與守澄有隙,乃與訓注合謀,提出一個大題目來,削除凶孽。看官閲過前文,應知憲宗崩逝,實是不明不白,宮廷內外,已俱疑是王守澄陳弘志等所為,一經仇士良證實,便擬追究前凶,借伸義憤。題目恰是正大。


  
陳弘志方出為興元監軍,當由李訓計囑士良,令他潛遣心腹,誘令入京,且特授封杖,叫他半途了結弘志。好幾日得去使返報,已引弘志至青泥驛,杖斃了事。李訓大喜,再與鄭注入勸文宗,授王守澄為左右神策軍觀容使,出就外第。陽示尊禮,陰撤內權。

更劾二李陰賂宦官韋元素王踐言等,求再執政,就是宮人宋若憲,亦曾得賄,於是貶德裕為袁州長史,宗閔為處州長史,韋元素王踐言等俱流嶺南,連宋若憲亦遣歸賜死。應七十九回。權閹已去了一半,乃即遺守澄鴆酒,逼令自盡,表面上卻不明宣逆案,但說他暴病身亡,追贈揚州大都督,更將元和逆黨梁守謙楊承和等,誅斥略盡。極大義舉,反以隱秘出之,便見邪奸伎倆,好為鬼祟。

文宗以李訓有功,擢任同平章事。注亦欲入相,偏李訓又陰懷忮忌,托稱除閹未盡,須由內外協勢,方可成功。注遂願出鎮鳳翔。同平章事李固言,未知李訓計劃,獨入爭殿前,謂注不宜出鎮。

文宗以固言不能順旨,免他相職,派為山南西道節度使,令鎮興元軍,即授注為鳳翔節度使,命即赴鎮。訓復薦御史中丞舒元輿,入為同平章事,引王涯兼榷茶使,又欲覊縻人望,請加裴度兼中書令,令狐楚鄭覃加左右仆射,並密結河東節度使李載義。昭義節度使劉從諫,擬盡誅宦官,獨攬朝綱,當時王涯賈餗舒元輿三相,俱承順風指,不敢有違。他如中尉樞密禁衛諸將,亦皆趨承顏色,迎拜馬前。

看官!你想李訓是一個流人,幸得赦還,因鄭注王守澄等,輾轉推薦,驟得致身通顯,乃始殺守澄,繼並忌注,已是以怨報德,公義上或尚可原,私德上實說不過去。而且排去數相,屢斥廷臣,刁狡的了不得,似此行為,難道能富貴壽考麼?小子有詩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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