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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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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時朝鮮亂平,琉球案未結,上言簡知兵大臣駐煙台,厚集南北洋戰艦番巡,留吳長慶軍戍朝互犄角。越南亂作,法人襲順化,復請詔百官廷議定國是,皆不報。十年,越事益壞,首劾徐延旭、唐炯失地喪師,趙沃、黃桂蘭擁兵僨事,宜肅國憲。其夏,法人原媾和,承修聯合台諫上書,極言和議難恃。旋與司業潘衍桐密上間敵五策,並劾李鴻章定和之疏,嫉劉永福敢戰,言之憤絶。亡何,法果敗盟,侵台灣鷄籠,樞臣議和戰未決。於是承修再陳三策:「法所恃為援者西貢、東京。我若師分三路,亟攻越南,彼將自救不暇,策之上也。分兵為守,敵至則戰,敵退不追,老師糜餉,利害共之,策之中也。若慮餉詘運阻,不敢言戰,則其禍不勝言矣,是謂無策。」補鴻臚寺卿,充總理各國事務大臣。自此陳說兵事,章凡十三上,多見採納。嗣以中允樊恭煦獲譴,上疏營救,坐鎸秩。明年,赴天津佐鴻章與法使巴特納商和約,定新約十款。還,乞歸省。

未出都,命赴廣西與法使會勘中、越分界,至則單騎出關會法使浦理燮。浦理燮欲先勘原界,承修據約先欲改正界限,不相下,乃陽以文淵、保樂、海寧歸我,而陰電其駐京使臣,詆承修違約爭執,謂非先勘原界,勢將罷議。朝廷不獲已,許之。承修遂有三難二害之電奏,略言:「附界居民,不願隷法,先勘原界,慮滋事變,難一。保樂牧馬,遊勇獷盛,道路梗阻,難二。原界碑折,十不存五,巉崗聳巘,瘴雨炎翳,人馬不前,難三。且原界既勘,彼必颺去,新界奚論?駈驢、文淵俱不可得,關門失險,戰守兩難,害一。文淵既失,北無寸地,關內通商,勢將迫脅,越既不存,粵將焉保?害二。」疏入,不省。


  

十二年,法人別遣狄隆、狄塞爾來會。適法官達魯倪思海至者蘭,為越人擊殺。狄使懼,又恥而諱其事,堅請按圖畫界,朝旨報可。於是首議江平、黃竹、白龍尾各地割隷越。承修指圖籍抗爭,狄使不能屈,欲分白龍尾半之左歸我而右歸越。承修以其地為欽海外戶,法得之則內偪防城,外斷東興、思勒,是無欽、廉也。議久之,暫與定約三條,猶未決,而狄使竟以兵力驅江平、黃竹居民內徙。朝廷慮啟邊釁,命先勘欽西至桂省全界,承修遂與訂定清約,語詳邦交志。十三年,具約本末以上,復官。十四年,謝病歸,主講豐湖書院,讀書養母。十七年,卒於惠州。

徐致祥,字季和,江蘇嘉定人。鹹豐十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晉中允,典試山東。累遷內閣學士,督順天學政。遭憂去,服闋,起故官。光緒十年,法越構兵,德璀琳以和議進,朝旨未決。致祥上三策,謂:決戰宜速,任將宜專,軍勢宜聯。閩事棘,言何璟、張兆棟無幹濟才,而薦楊嶽斌、張佩綸堪重任,頗嘉納。時議築鐵路,致祥聞而惡之,痛陳八害,並請力闢邪說,亟修河工,上責其誕妄,鎸三級。越二年,鐵路議再起,又再阻止之。先後封事十數上,而惓惓於抑奄寺,治河工,為時論所美。歷典福建、廣東鄉試。十八年,授大理寺卿,連劾樞臣禮親王世鐸、山西巡撫阿克達春,而糾彈張之洞尤不遺餘力。尋命視學浙江,有嚴名。

中日之役,我師敗績,上奕劻、李鴻章誤國狀,請逮葉志超、衛汝貴等寘之法,而畀馮子材、劉永福以征討名號,庶可振國威、作士氣。會山東教案起,德使海靖勒罷李秉衡職。致祥曰:「昔歲罷劉秉璋,今茲罷李秉衡,是朝廷黜陟之大權操之敵人也。為請顧全國體,毋懾敵。」私念國是不振,亂未有已,乃援引聖祖篤信硃子垂為家法往事,請舉行經筵以輔聖德,皆不報。秩滿,還朝,遷兵部右侍郎。二十四年,上違豫,眾情驚疑,復以輔導君德之說進。

是時國家多故,聖嗣尚虛,致祥為重國本計,略言:「昔宋真宗取宗室子養之宮中,逮仁宗既生,即遣歸邸;厥後仁宗、高宗、理宗皆踵行之。有子而遣養子歸邸者,真宗是也。無子而即以養子傳授神器者,仁宗之於英宗,高宗之於孝宗,理宗之於度宗是也。今以宗社系託之重,臣民屬望之切,深維至計,取則前朝,慎選近支宗室兄弟之子數人,擇親擇賢,入侍禁中,止以為子,不以為儲,恪遵家法,既可默察其賢否,徐以俟皇子之生。則皇上未有子而有子,皇太後未有孫而有孫,而穆宗付託之大業,亦繼承有屬矣。」乃未幾,果有立溥俊為大阿哥事。二十五年,卒。

論曰:體芳、寶廷、佩綸與張之洞,時稱翰林四諫,有大政事,必具疏論是非,與同時好言事者,又號「清流黨」。然體芳、寶廷議承大統,惓惓忠愛,非佩綸等所能及也。承修以搏擊為能,致祥以誕妄受責,君子譏之。唯盛昱言不妄發,潔身早退,庶超然無負清譽歟? 列傳二百三十二

吳可讀 潘敦儼 硃一新 屠仁守 吳兆泰 何金壽 安維峻

文悌 江春霖

吳可讀,字柳堂,甘肅皋蘭人。初以舉人官伏羌訓導。道光三十年,成進士,授刑部主事。晉員外郎,遭憂去,主講蘭山書院。會撒拉番蠢動,被命佐團練。服闋,起故官。遷吏部郎中,轉禦史。各國使臣請覲,議禮久未決,可讀請免拜跪,時論韙之。烏魯木齊提督成祿誣民為逆,擊殺多人,虛飾勝狀,為左宗棠所劾。可讀繼陳其罪有可斬者十,不可緩者五,尋逮問,讞上論斬,廷臣請改監候。可讀憤甚,復疏爭:「請斬成祿以謝甘民,再斬臣以謝成祿。」語過戇直,被訶責,鎸三級。歸,復掌教蘭山。踰年,穆宗崩,德宗纘業,起吏部主事。


  
光緒五年,穆宗奉安惠陵,自請隨赴襄禮。還次薊州,宿廢寺,自縊,未絶,仰藥死,於懷中得遺疏,則請為穆宗立嗣也。其言曰:「罪臣聞治不諱亂,安不忘危。危亂而可諱忘,則進苦口於堯舜,為無疾呻吟,陳隱患於聖明,為不祥舉動。罪臣前因言事獲譴,蒙我先皇帝曲賜矜全,免臣以斬而死,以囚而死,以傳訊觸忌而死。犯三死而未死,不求生而再生,則今日罪臣未盡之餘年,皆我先皇帝數年前所賜也。欽奉兩宮皇太後懿旨,以醇親王之子承繼文宗顯皇帝為子,入承大統為嗣皇帝,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繼大行皇帝為嗣。我皇上仁孝性成,承我兩宮皇太後授以寶位,將來千秋萬歲時,必能以我兩宮皇太後今日之心為心。而在廷之忠佞不齊,即眾論之異同不一。以宋初宰相趙普之賢,而猶首背杜太後;以明大學士王直之為舊臣,而猶以黃請立景帝太子一疏不出我輩為愧。賢者如此,遑問不肖?舊人如此,奚責新進?名位已定者如此,況在未定。惟有仰求我兩宮皇太後再降諭旨,將來大統,仍歸大行皇帝嗣子,嗣皇帝雖百斯男,中外臣工均不得以異言進。如此,則猶是本朝子以傳子之家法,而我大行皇帝未有子而有子,即我兩宮皇太後未有孫而有孫,異日繩繩揖揖相引於萬代者,皆我兩宮皇太後所自出而不可移易者也。彼時罪臣即欲有言,繼思降調不得越職言事。今逢我大行皇帝奉安山陵,恐積久漸忘,則罪臣昔日所留以有待者,今則迫不及待矣。謹以我先皇帝所賜餘年,為我先皇帝上乞數行懿旨,惟望我兩宮皇太後、我皇上憐其哀鳴,勿以為無疾呻吟、不祥舉動,則罪臣雖死無憾。尤原我兩宮皇太後、我皇上體聖祖、世宗之心,調劑寬猛,養忠厚和平之福,任用老成;毋爭外國之所獨爭,為中華留不盡;毋創祖宗之所未創,為子孫留有餘。罪臣言畢於斯,命畢於斯,謹以大統所繫上聞。」吏部奏諸朝,詔憫其忠,予優恤。下群臣議,遂定以繼德宗之統為穆宗之子,無異論。

可讀臨歿遺書與其子之桓,謂出薊州一步即非死所。之桓遂成其遺志,葬薊州。都人即所居城南舊宅祠祀之。

有潘敦儼者,字清畏,籍江寧,總督鐸子。以任子官工部郎中,遷禦史。默念穆宗嗣統未有定議,孝哲毅皇後又仰藥殉,遂疏請表揚穆後潛德,更謚號,並解醇親王奕枻職任,詔嚴斥奪職。歸隱於酒,閲二十餘年,卒。

硃一新,字蓉生,浙江義烏人。鄉舉對策語觸時忌,主司李文田特拔之。入貲為內閣中書。光緒二年,成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法越事起,數上書主戰,又嘗畫海防策,語至切要。典湖北鄉試,稱得士。十一年,轉禦史,連上封事,言論侃侃,不避貴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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