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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 151 / 5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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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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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穆緝香阿,字居南,滿洲鑲紅旗人。由工部主事再遷郎中。同治四年,授山東道監察禦史。疏請慎擇宦寺,略言:「皇上沖齡禦極,聖學日新,知識日開,左右侍從之輩,宜豫加慎選,勿使將來蠱惑聖聰。溯自漢末及前明,朝政之失,半由宦寺。蓋宦寺出身之始,每以小忠小信,便捷逢迎,無非售其固寵邀恩之計。及黨與已成,則驕肆專橫,而箝制其上,雖英明之主,竟有百計不能除之者。當時臣民,切齒痛恨,終歸無可如何。我朝列聖相承,遠邁前代,不但不准此輩幹預政事,雖應對進退間亦不假以辭色,使無由讒諂面諛,浸潤膚受。是以二百餘年,從不為患。雖然如此嚴防,尚有防不勝防之慮。嘉慶癸酉之變,猶有通賊者,是此輩反覆已有明徵也。今皇太後垂簾聽政,洞悉其弊,杜漸防微,有鑒於前,不使宵小矇蔽。所以知人善任,朝政肅清。即數年後皇上親政,亦斷不致寵任此輩,貽誤事機,何待臣下鰓鰓過慮?然獻曝之忱,有不能已者。當此之時,正聖學擴充之際,雖臣工皆能盡心輔佐,而宦寺尤宜加意斟酌。臣以為宦寺之設,無非效奔走、供指使而已,萬不可使年輕敏捷之人,常侍左右。請皇太後選忠正老成者為我皇上朝夕侍從,庶將來親政,必不致受其欺矇蠱惑,而無疆之聖德,基於此矣!」

五年,疏論大學士曾國籓督師討撚,日久無功,請量加譴責。上以國籓迭疏引咎,特命回任專辦餉糈,雖未蕆全功,非貽誤軍情者可比,斥所奏過當,置不議。出為山西蒲州知府,尋卒。


  

穆緝香阿通知國故,家藏邸報,自國初以來幾備。

遊百川,字彙東,山東濱州人。同治元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六年,遷禦史,巡西城。宗室寬和等所行多不法,奏劾懲治,一時貴近斂跡。七年,撚匪自山東竄直隷,百川奏請飭統兵大臣迅速剿辦,又請嚴禁各省栽種罌粟,上皆採納。疏論內外官署胥吏積弊,詔通飭嚴禁。復言:「除吏弊在肅官方,尤在揚士氣。請飭部院堂官於每司中擇賢俊數員,付以事權,專其責任。察有胥吏舞弊,據實上陳,仍以勤惰定功過。賞罰既明,人才自奮。至外省地方官,本有懲治胥吏之權,嚴飭各督撫為地擇人,毋以人試地。舉賢劾不肖,再簡廉正大員,以時巡察,遇有貪官蠹吏,列狀奏聞。」

黃河北徙,山東郡邑屢被水。百川疏請賑恤,河督文彬、巡撫丁寶楨請仍輓復淮、徐故道,命廷臣集議。百川疏言:「黃水宜南宜北,必將折衷一是。如議輓復故道,論工程,論經費,引黃濟運,有未可遽定者三端:如即以大清河為黃水經流,舊道斷不能容,河面必須加寬,民間田廬如何移徙,如何安置,則度地宜審也;且即河面加寬,仍恐萬難容納,別開支河,勢不容已,徒駭、馬頰、鈎盤、鬲津猶可指名,可否開行,有無貽害,則分水宜權也;黃水北行,其事為創,萬一不善料理,人情騷動,物議沸騰,則相機宜慎也。請特派大臣履行上下遊詳勘,然後定策。」

十二年,上親政,命葺治圓明園,奉皇太後駐蹕。禦史沈淮疏請暫緩修理,上特諭宣示孝養兩宮之意,專修安佑宮供奉列聖禦容,暨皇太後駐蹕之所,治事之地,量從節儉,不事華靡,此外均不必興修。百川繼疏申諫,上召入詰責,百川侃侃正言無所撓,上為動容,一時敢諫之名動朝野。尋以憂歸,服除補官,遷給事中。

光緒五年,出為湖南衡永郴桂道,遷四川按察使,擢順天府尹,遷倉場侍郎。九年,山東河決,被災者數十州縣,命百川往會巡撫陳士傑治工賑。百川輕騎周歷河南北岸、上下遊,先散急賑。會奏請築兩岸遙堤,復於其內築縷堤,使黃水不致氾濫;又奏請濬小清河,分黃水入海:如議行。還京,以倉廒被火,罷歸。居數年,卒。

淮,字東川,浙江鄞縣人。道光二十九年舉人,授內閣中書,充軍機章京。鹹豐十年,文宗狩熱河,淮不及從,慟哭欲投井,家人守之不得死。遷刑部主事,進員外郎,授陝西道監察禦史。疏劾戶部主事楊鴻典攬權納賄,下刑部逮治,僅以小過議鎸級,及閻敬銘為尚書,始奏劾譴黜。園工興,淮疏首上,當時與百川齊名。光緒元年,充順天鄉試監試,力疾從事,出闈,旋卒。家固中人產,官京師,斥賣殆盡,人尤服其清節。

論曰:用兵之際,事機千變,京朝官以傳聞有所論列,往往不能切中。宗稷辰歸重得人,尹耕雲論諸將帥罪,王拯請調和疆吏,一意辦賊,為能見其大。拯所言尤詳盡,蓋直樞廷,見軍報,較得諸傳聞者異矣。穆緝香阿請慎選宦寺,遊百川等阻修圓明園,謇謇負直諫名,良不虛也。 列傳二百十一

吳振棫 張亮基 毛鴻賓 張凱嵩


  
吳振棫,字仲雲,浙江錢塘人。嘉慶十九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道光二年,出為雲南大理知府,歷山東登州、沂州、濟南,安徽鳳陽知府;山東登萊青道;貴州糧儲道;貴州按察使;山西、四川布政使。鹹豐二年,擢雲南巡撫。尋甸、東川回匪蠢動,粵匪由廣西闌入開化、廣南境,偕總督吳文鎔先後遣將擊平之。四年,調陝西巡撫,未行,署雲貴總督。貴州興義、普安匪起,檄安義鎮總兵金剛保等剿之。遵義亦被匪圍,合滇、黔兵力,迭戰獲勝,擒匪首楊鳳先於石阡葛莊司。五年秋,始抵陝西任。匪首陳通明受粵匪指揮,於潼關糾眾謀響應,以計擒之,並獲其黨張順、羅吉祥等置諸法,被詔嘉獎。鹽課攤歸地丁,數倍於昔,奏請改行招販,先課後鹽,民便之。未幾,擢四川總督。

七年,調雲貴總督。雲南漢、回積仇,自中原兵事亟,協餉不至,回亂愈恣。團練跋扈,動相殺掠,省城戒嚴。前任總督恆春不能制,夫婦同縊,巡撫舒興阿亦以病求去,惟布政使桑春榮困守危城。文宗知振棫熟悉滇省情形,故以代之。命選川兵三千,攜餉五萬馳往,調前山東巡撫張亮基幫辦軍務以副之。振或至,先駐宣威,進次曲靖。疏言:「先剿後撫,勢順而易,不待智者而知。兵盛餉足,必應如是。前督臣林則徐剿永昌回匪,兵、練萬餘,本省有餉可籌;彌渡獲勝,匪旋受撫,其地祗迤西一隅中之一隅。此次匪遍三迤,情形迥不相同,非數千之兵、十數萬之餉所能蕆事。如率意逕行,徒損國威,於事無補。臣初到滇,於漢、回兩無嫌怨,惟憑藉兵威,結以恩信,有所申訴,處以公平。省城為根本重地,省回解散,此外漸次籌辦,其負嵎抗拒者,仍當力剿。匪勢漸孤,較易得手。否則不自量度而急乘之,更無轉圜地步,禍更烈矣。現在兵無可調,餉無可籌,宵旰焦勞,事非一省。臣為雲南一省計,並當為天下全局計,豈容再有貽誤,致令徵調無休?故未言剿先言撫,有萬不得已之苦衷,雖成敗利鈍難以逆料,舍此亦別無良策也。」

又奏:「在籍侍郎黃琮、禦史竇墉、總兵周鳳岐奉命團練,設總局於省城。周鳳岐意見不合,引嫌不肯與聞。黃琮、竇墉聯銜出示,專主痛剿,民間紛紛集練,回眾疑忌日深。地方官苦心解散,漢民往往閧堂塞署,逼官殺回。故團練在他省為要務,在滇省竟為大患。黃琮等每言省團可得六十萬人,無虞寇警。回匪初至城外,不及千人,團丁招之不來,來即奔潰。近日省練一萬餘人,月需餉數萬,經費不敷。練頭自行管帶,不盡官派。回眾有求撫之意,梗議者忽用練往剿,妄殺邀功,致可撫者終不能撫。黃琮、竇墉系特派人員,非臣力所能制,請旨定奪。臣已咨桑春榮嚴覈守城之練,裁汰冗濫,以節糜費。練歸官統,如不奉調派,自行出隊,即按軍法從事,庶一事權而免掣肘。」疏入,詔褫黃琮、竇墉職,許回民悔悟自新,其負固不服者,痛加剿辦。漢民借團練為名肆行殺掠者,以軍法從事。於是振棫遣漢、回委員赴省城曉諭漢、回,解釋猜嫌,分畫所居街道,撥抵難民遺產,議定章程,遣散歸業。先後剿平霑益回匪,殲鹹寧土匪李廣沅。八年四月,撫局粗定,入駐省城,偕張亮基籌辦迤西剿撫事宜。臨安回匪攻府城,遣兵擊走之,又敗之於阿迷州,解河西縣之圍。

是年冬,以病乞罷,因子春傑官雁平道,就養山西。同治元年,命會同巡撫英桂防河,尋命赴陝西會辦軍務。十年,卒,詔依例賜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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