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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的遊牧生活與森林地帶的農業正相反,是同遼闊的大草原相適應的。今天,遊牧生活不僅在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的草原地區居主要地位,而且還盛行于自撒哈拉沙漠到中國東北部的其他許多遼闊的大草原和沙漠地帶。這些地區沒有足夠的水來供給靠雨水澆注或人力灌溉的農業,所以那裡的人們無法栽培植物,只好把馴養動物作為自己的主要生活來源。畜牧業的興起比較晚等到馬和駱駝得到馴養,解決了空曠原野中的交通運輸問題時,才逐漸發展起來。
公元前
1500至
1000年正是畜牧業興起的階段,在這-階段,發展起多種多樣的形式。有些地區的牧人僅靠一種動物為生,如阿拉伯半島主要是畜養駱駝,非洲西南部主要是畜養牛;還有一些地區的牧人則靠多種動物為生,如中亞地區畜養的動物有馬、牛、駱駝、綿羊和山羊,因為這些動物都能適應當地的氣候條件和牧場。不管取何種形式,過遊牧生活得有大面積的牧場,所以今天,遊牧團體的人數很少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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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人,常常是不到
100人;因而人口密度大體上是每平方公里一至五人。
農業和畜牧業在傳播過程中適應當地環境而發生的種種變化,對後來的歷史有着深遠的意義。無論刀耕火種的農業還是遊牧性的畜牧業,就單位土地面積來講,其生產率遠遠不如後來在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流域、尼羅河流域、印度河流域和黃河流域發展起來的永久性的灌溉型農業。偉大的文明之所以能產生,之所以能在全球居統治地位直至今日,是因為這些大河流域和其他一些自然條件較好的地區提供了必不可少的物力和人力。這些富饒的文明中心區對歐亞中部大草原的較為貧窮的遊牧部落來說,就象-塊塊磁石,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因此,迄今為止,歐亞大陸的歷史在很大程度上是歐亞大陸內地的遊牧部落和周圍的各大河流域文明區之間的關係史。在轉入後面篇章論述這段歷史之前,我們先考察一下農業革命對人類生活諸方面的種種影響。
四、食物生產者的文化
農業革命最明顯的影響是產生了定居這種新的生活方式。人類現在能夠定居了。事實上,為了照料新馴化的動植物,也不能不這樣做。於是,新石器時代約村莊取代舊石器時代的流浪團體而成為人類最基本的經濟文化單位。
實際上,它構成了
18世紀末期之前一直居統治地位的一種生活形式的基礎。這種生活形式即使到今天還存在於世界上許多經濟不發達的地區。
人們常常易把新石器時代的村落生活浪漫化。顯而易見,這樣做將會誤入歧途。為了生產食物和若干手工業品,每一個人,包括成年男子、婦女和兒童,都必須工作,而且必須努力地工作。由於人們對土壤、種子、肥料和農作物輪植諸方面知識的掌握是極其緩慢而費力的,所以生產率很低。
儘管人們付出了艱巨的勞動,可天公不作美,有時久雨成澇,有時滴雨不下,有時瘟疫橫行,故饑荒是常客。定居生活使糞便和垃圾的處置成了棘手的問題,傳染病常常一次又-次地襲擊那些村莊。雖然狗愛吃糞,起到了清潔環境的作用,人出於傳統的害羞心理,跑到離住處較遠處解手,但是,這些並不足以防止因病菌由口而入所致的各種疾病。由於食物來源不足,通常的飲食很不全面,營養不良乃是最為常見的事。
處于這些境況下,可以估計,那時人的壽命是非常短的;但是出生率高往往使各地村莊的人口有所增加,因而,食物供求之間的平衡總是通過饑荒、傳染病或移民來得到恢復。
但是,新石器時代的村莊生活也並非一片陰影、充滿了不幸和苦難。這是一個技術進步飛快的時代,速度遠遠超過了前二、三百萬年的舊石器時代。其根本原因,與其說是新石器時代的人比舊石器時代的人有更多的空閒時間——這種通常的設想現在是很可懷疑的,不如說定居的生活方式使人們能擁有更為豐富的生活資料。過流浪生話的狩獵者.由於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有限,其生活水平受到很大的限制;而新石器時代的村民卻可以盡情地享用堅固的住房、住房裡的傢俱、生活用具、工具和各式各樣的裝飾品。
在這樣的環境下,新石器時代的村民學會了用生粘土製作陶器。最初,自然只是仿製農業時代以前的籃子、葫蘆和其他容器,漸漸地他們掌握了陶器材料的特性和製作陶器的技術,能夠製作和過去的容器完全不同的器皿。到新石器時代末期,近東的居民們開始建造窯或爐。窯和爐燒火時溫度較高,因而能用於給陶器上釉。
上過釉的表面可以密封陶器,防止液體滲漏或蒸發。這樣,農人們有了不僅能用來貯存穀物,而且能用來烹調食物、存放油和啤酒等液體的各種器皿。
紡織品方面也取得了類似的進步。舊石器時代晚期的人也許已能把荒山野嶺中的綿羊、山羊、狗或其他動物身上的毛捻紡成粗線,再把粗線織成帶子、束髮帶甚至粗毛毯。實際上,他們還可能已能用粘土製作粗糙的容器模型。但是,只有到了新石器時代,人類才能夠象發展制陶技術那樣發展紡織技術。
新石器時代的人利用剛培育成功的亞麻、棉花和大麻等植物纖維,在逐漸得到發展的錠子和織機上進行紡織。新石器時代的人還學會了建造比較堅固、寬敞的住房。造房子用的材料因地而異。紐約州北部的易洛魁人住在能容納拾多戶人家的大房子裡,被稱為「長房子人」,這種房子是用樹皮和木頭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