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紂王聞報大驚,問群臣曰:「誰復出馬迎敵?得勝加封官爵。」兩班文武默然無語。費仲出班奏曰:「臣雖不才,願領兵出城,若不活捉子牙,剿滅西兵,誓不回國!」紂王大悅,賜精兵八十萬出敵。費仲與散宜生戰不數合,費仲不能抵敵,正欲走入朝歌,被南宮適一鞭打中心窩,口吐鮮血,入奔皇城而去。
西兵乘勢殺入皇城,要活捉商辛並妲己等獻功,人人當先而進。
卻說東兵陣上,雖有精兵八十萬,皆怨商王之虐,全無鬥志,倒戈自相攻擊,以致血流漂杵。又且朝歌百姓,久怨紂王,一聞西兵入城,猶如大旱得甘霖,赤子見父母,個個牽羊擔酒,爭來相勞,是以周兵直奔朝歌,並無攔阻。
卻說紂王,自敗兵之日奔入皇城,至甲子日,聞城已陷,手足無措,急宣羽林、神策等衛諸軍護駕。時,諸軍皆無力廝殺,文武各相奔走,死者無數。紂王自知大事已去,不能抵敵,乃火焚宮殿,自登鹿台,身衣寶物,投入火中而死,時春三月甲子日也。欲知商滅之事,且看下回分解。
後人有詩一絶云:
玉食錦衣黃帝居,九重尊寵鎮天衢。
只因侈肆殘民政,畏火昆蟲反不如。
第十回
太公興周滅商紂 武王分土封諸侯
太公傳令,休要走了奸臣費仲,淫妃妲己,拿獲者重賞,賣放者同罪!諸將得令,去尋妲己、費仲,不知其處。殷郊太子,生長宮中,樓閣台榭,無不周知。時,妲己在摘星樓,見宮中火烈,正要起陣怪風,化作金毛狐子而走,被殷郊見其本相,不能變形,遂抱頭斂腹,欲投下摘星樓來。早被殷郊大喝一聲,舉斧一劈,金光燦爛,冷氣逼人。
殷郊知其為怪,按下神斧,將妲己揪向太公帳下。卻說費仲,見宮中火起,投後宰門而出,被雷震活捉,亦解至太公帳下。太公請見武王曰:「商辛無道,皆由妲已、費仲所致,宜建法場于朝歌市上,審問明白,分解其屍,與民快樂!」
於是,武王太公及眾文武諸臣于法場,數妲己、費仲之罪,令劊子手先斬妲己。妲己容顏嬌媚,劊子手不忍殺之。太公命斬劊子手,另換劊子手亦愛其貌,不忍殺。太公又命斬劊子手,如是者三次,劊子手俱不忍殺妲己,甘自受戮。
太公曰:「吾聞妲己乃妖類,必得其形,方可除之。」命左右懸起照魔鏡,以鑒之妲己,乃露本相,卻是個九尾金毛狐狸,咆哮于場上。
太公命曰:「誰速除之?」殷郊跳出,大喊一聲,手起斧落,斷狐狸為三截。太公又命將綿纏費仲之臍燃于市上,以解民恨!殷自成湯至紂共二十八君六百四十四年。史官有詩云:
成湯祝綱德聲揚,放桀南巢正大綱。
六百乾坤傳及紂,誰知付與周武王。
又東平先生有詩云:
苦陷忠良惡不悛,唯耽妲己信讒言。
黎民不道君王死,反向天街鼓舞歡。
又有五言詩云:
天喪商辛業,敵兵盡倒戈。
積山屍遍野,漂杵血流河。
掃盡煩苛法,淫吟凱捷歌。
太平今日定,換卻舊山河。
武王既平殷亂,將復歸西伯之位,以聽天命。眾諸侯曰:「商德已絶,天命歸周,請西伯合正大位。」武王辭曰:「予以商辛失政,苦虐生民,天人共怒,予故代天討罪,以救生民。商辛既死,合尊有德,予何敢承大統?」諸侯曰:「天命靡常,惟德是歸!侯伯代天救民,義兵一舉,諸侯不期而會者八百。
赤鳥降屋,白魚入舟,此天命所歸之兆也!何必過辭?應代商命,以正大位。」武王辭之再三,不得已而許之。於是,諸侯奉命築壇三層,布列香燭,諸侯各服冠冕,立於壇下。武王登壇,諸侯奉冊而上,制曰:維殷紂三十二年,歲在已卯冬十月甲子。
四海臣庶,奉天承運,咨爾姬發,乃值商綱之季,德墜政衰,既生民塗炭,奉天命所歸,弔民伐罪,拯溺亨屯,上應天心,下合人意,理合代商而有天下,率德以司北辰。冊立之日,即登大寶,毋致再辭。
尚未受八拜之禮,即降詔以示諸侯。
朕實不德,承此天體,恐墜天人之望,以貽篡逆之羞。咨爾侯眾,既尊朕位,各宜恪守乃職,以牧兆民。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庶幾君臣得正,政治有成。
諸侯在壇下者,皆呼萬歲。武王方受朝賀,改國號曰周,追溢父為文王。自文王以上七世,皆追為王。傳旨令閎夭奉太牢,祭比干之墓,召公奭釋箕子之囚,畢公高奉勒旌表商容之閭,令南宮適除去酒池肉林,推去蠆盆炮烙,散鹿台之財,發鉅橋之粟,賑濟百姓。
朝歌百姓老幼,遮拜于道,留王鑾駕,不忍使歸。王親諭之曰:「吾今別立新主,以安汝等,汝等安農樂業,不必悲留。」百姓輓留不住,放聲大哭。武王甚是不忍,召武庚,諭以恤民。
又召二叔,諭以克供厥職。二人再拜受命。大軍出朝歌,歸到西岐升殿。文武朝賀畢,武王問群臣曰:「朕德不逮,今承眾諸侯奉朕為天子,其國家儀制,當何如?」禦弟周公旦,出班奏曰:「姬乃帝后,今改正朔,宜用建子之月為正月,色尚赤,治尚文王。」又問曰:「諸侯王子及功臣當如何?」周公又奏曰:「諸侯功臣,有大勛勞者,宜分土封侯,以昭崇德報功之義。其親王子孫,亦宜分土封侯,以壯王室。至于上古三皇五帝,唐虞夏商之後,亦宜分土封侯,以報立德之功。」武王從之。
後所封諸侯:都太公姜尚,以功臣封諸侯,鎮營丘國,號齊。即今山東青州府是也,後為田齊所滅,田氏為秦所滅。
禦弟周公姬旦,以王親封諸侯,鎮曲阜,國號魯。即今山東兗州府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