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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子牙大叫:「高明識吾陣乎?」高明出馬曰:「此乃天陣,焉有不識?」子牙曰:「敢打陣乎?」兄弟笑曰:「破此陣易如反掌,焉有不敢!」遂引高覺,拍馬殺入天門。子牙將太白之旗一麾,諸將金鼓亂鳴,旌旗雜舞,九宮混亂,八門改變。高明兄弟欲尋武王之座,陣中昏黑,左衝右突,不能得出。欲舒千里之眼,則旗幟掩映,不能得見。
欲開順風之耳,金鼓亂振,又不能聞。自辰至午,困于陣中。子牙指麾諸將,殷郊連放數枝火箭。高明兄弟將露本相,雷震輪起銅錘,望高明一打,金光散亂,二人乘空而走,諸將亂殺一陣,遍搜不見高明兄弟。
子牙急令乘勢打入澠池,秦敬大驚無措,即欲從西門走入洛陽,辛甲追及斬之。西兵入城,收其府庫,出榜安民。
忽報:「城東軒轅廟,有木刻小鬼,俱被劈去頭顱。」子牙即令焚卻破廟。大兵望洛陽而進。
是時,伯夷、叔齊隱居洛舊城內,見武王車駕至此,二人乃叩武王之馬首而諫曰:“父死不葬,援及干戈,可謂孝乎?
以臣弒君可謂仁乎?”武王心知其賢,亦不致罪,左右欲殺夷、齊。太公曰:「不可,此義人也!」命左右扶而去之。武王伐紂有天下,伯夷、叔齊恥食周地之粟,乃隱于首陽山下,採薇而食,作歌自悲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神農虞夏,忽焉沒兮,安適歸矣。吁嗟徂兮,世之衰矣。
後遂餓死於首陽山下。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後人有古風,以弔其義者,今並錄于此云:商澤涸,商民苦萬狀,呻吟思樂土。獨夫之心日益驕,周家沛作援民雨。噫嘻!此心將何舉,諄諄秉義留車輿。成成宗廟已丘墟,收習藏身恥周粟。
君不見,首陽山下人,至今千古揚芳譽。
第八回
姜子牙收服洛陽 孟津河白魚入舟
卻說洛陽城,乃徐方、徐蓋兄弟為守。蓋有二子,長曰升,次日變,俱有智勇。兄弟正在堂議戰守之策,忽衛卒報曰:「西兵五十萬,戰將數千員,今出潼關,梟高明兄弟,過澠池,殺秦敬,大軍已至洛陽城下!」徐方聽罷大駭曰:「誰人前去敵住西兵?」其弟徐蓋請兵願往。徐方與軍五千,令左右從其出城。
太公聞洛陽城中,徐家父子兵強,不可輕敵。乃傳令命祁宏以下六隊之兵,各執青黃赤白黑五色之旗,各被五色之衣,擺下一陣,名曰六甲神陣。命南宮適引戰。徐蓋將陣勢擺開,倚父子之兵,並不打話,手持長槍,直望南宮適殺來。
適即詐敗,走歸本陣。徐蓋追入陣內,太公用旗一麾,六隊精兵渾作一圍,將徐蓋困在垓心。徐奕、徐升正慾望陣殺出,以救其父,卻被殷郊截其來路,二子忙歸入城。告伯父發救兵,徐方不許。
徐升兄弟,怒氣衝冠曰:「我父為朝廷受苦,既不念兄弟之情,亦念朝廷之難,何故不發救兵,以救我父?」升、變遂密來見太公,獻了洛陽城。
太公擁武王車駕入城,斬了徐方,釋卻徐蓋父子,咸封官職。大兵遂進汜水關,令人報與關主尤項得知,尤項只欲堅守不出,是夜入朝歌求救。忽階下一人,身長九尺,腹闊十圍,怒目填胸,而進曰:「大丈夫當為國家出力,奈何效兒女之態?」眾人視之,乃東海人氏,姓鄔名文畫,能陸地行舟,勇名蓋世。尤項曰:「吾聞西兵有姜子牙獻謀,殷郊效力,自出岐州,一路破竹而下。
今以區區小關之眾,欲抗五十萬雄兵,何啻以孤羊投群虎哉!」文畫曰:「關主何壯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文畫視姜尚、殷郊不過庸常之輩,文畫願自出建功!」說罷,乃單馬殺下關來。尤項只得隨後相助。
先鋒南宮適揚眉怒氣欲攻關城。只聽一聲鼓響,抬頭一看,鄔文畫已從關上殺來。其人雄威壯大,手使丈八蛇矛,身坐千里追風馬,相貌甚是可畏。南宮適自思:「出岐州以來,一路如風偃草,並無敵手,今日此漢,誠是勁敵。」抖起精神,向前問曰:「來者何人?」文畫曰:「豈不聞吾陸地行舟鄔文畫耶?」南官適更不打話,輪起神斧,直取文畫,文畫即將蛇矛刺來,兩馬相交,鬥上六十餘合,南宮適神威少壯,西兵陣上突出辛甲。兵威如箭,鄔文畫真蓋世之英雄,又與辛甲鬥上數十合,並無懼色。辛甲心下思量:「此人槍法精妙,不能抵敵,當以鐵箭除之。」遂佯為敗走,文畫勒馬後追,辛甲按住鋼刀,輓滿月弓,一聲弦響,一箭正中文畫心胸。
文畫眼力高強,翻身一閃,接住鐵箭,辛甲連發二十四弦,都被文畫左閃右避,盡行收去。文畫自思:「平生未遇此敵手!」乃佯為敗歸,辛甲拍馬追之。文畫按住蛇矛,從掩心甲內取出流星銅錘,認定額門,回頭一打,卻被辛甲用刀一隔,擲落空塵,文畫速放五錘,如星趕月,辛甲刀刀閃退,似海拋球。二人再欲合馬廝戰,紅日沉西,兩下鳴金收兵,各歸本寨。
南宮適與辛甲來見太公,備述交鋒之事。太公曰:「此人可以計破,不可與之抗力。”令退歇息,再作區處。次日,太公升帳,聚集諸將,各吩咐畢。
令辛甲為引戰,諸將各受命而行。太公與武王在鷄鳴山頂,以觀廝殺。次早,辛甲領五千兵,離汜水關,于南鷄鳴山下,擺開陣勢,令士卒大罵。鄔文畫果引精兵前來,謂辛甲曰:「昨日不因日色西沉,難饒汝命,今日又敢出馬?」辛甲曰:“不必多言,今日與你決定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