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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忠張光祖等
大周照武三年仲冬上浣住持僧弘念立
時歸化寺落成時,郭壯圖、林天擎並奏知三桂,稱為諭勅重修。三桂並派林天擎、郭壯圖,恭代詣寺拈香,以答靈祥。復加尊佛法,如封泰山禪梁父故事,弄得雲南舉國若狂。當興工時,雲南文武官員各捐資財,更撥庫帑,大興土木。
又于落成之後,郭壯圖欲請封贈弘念禪號。惟林天擎以為不可,並道:「國家財用已迫,而戰事機勢復不如前,此後實心籌劃猶恐不及,若徒務虛名,終屬無當。駙馬為國至戚,休戚相關,即周皇陛下侈務虛名,駙馬猶諫之。君子實事求是,不宜如此。」郭壯圖道:「某非不知也,以人心震動,事即難為。此舉誠粉飾欺時,吾亦不得已而為之耳。」林天擎道:「駙馬既知如此,自當着實設法,以抒前敵之憂。粉飾一時,豈為長策耶?」正議論間,忽胡國柱、馬寶、夏國相軍報馳至,以岳州失守,江西已棄,尚王已死,兩廣湖南勢皆危迫,速募新軍以助前敵,急擴運道以裕餉源,等語。
郭壯圖聽得,乃嘆道:「胡、夏二公精於謀略,久為周皇所稱許。馬寶亦李定國勁將,降歸而後,久立戰功。之三人者,皆一時之能員,何今日亦頽困至此耶?」言罷,與林天擎互相嗟嘆。惟有回覆長沙,宣告雲南財政竭蹶情形,只有儘力籌劃而已。
時胡國柱與馬寶俱在長沙,而夏國相卻紮在瀏陽。清兵已面面趨向,皆欲會攻長沙。馬寶即謂胡國柱道:「今大局已危,當會議長策,以抒目前之急。駙馬與國休戚,當振刷精神也。」正說間,夏國相已至,馬寶即與計議。
夏國相道:「今吾等數人悉聚于湖南,而敵人更無後顧,亦悉力以向。長沙當數面之沖,實非長策。以其只有抵禦之力,並無進取之能,終亦難於久持也。”馬寶道:“前者之失,計在於進兵太緩,後者之失,計在於守老湖南。
而川陝之軍,又不能長驅大進,以分敵人之力。故敵軍悉聚于此間,其勢既厚,我即難於爭勝。今則更形竭蹶,若大勢既去,即徒保長沙,亦無當也。」
夏國相道:「此說極是。以某愚見,不如棄去長沙,分道進兵。此後雖得城池,亦不必設兵守禦,但長驅北上,則敵人或窮於應付,而我軍終有得手之處。若徒守此間,只事拒守,無能為矣。”
胡國柱道:“二公之論極高。弟自奉命駐紮長沙,未嘗征伐,反徒耗精力耳。今當請諸周皇,力主棄去長沙之議,使敵人累軍經營以攻湖南者,一旦落空,反改而禦我,豈不甚善?」
夏國相道:「但恐周皇注重長沙,恐請命而行必不從也。」馬寶道:「夏公之言亦是。但未得周皇之命,誰敢棄之?恐亦徒受責備耳。」胡國柱道:「不如分為二策。
先請諸周皇,力言長沙危險,駐守無用。如周皇能出大兵直趨汴梁,自可以解長沙之危。否則,非棄長沙不足以轉危為安。看周皇如何主意便是。」馬、夏二人皆以為然。便把所議情形,馳驛奏報成都而去。正是:人謀雖在空籌計,天意難回反促亡。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出鄖陽三桂殯天 陷敵營蓮兒絶粒
話說胡國柱、夏國相、馬寶等,以請棄長沙之議奏知三桂。三桂那時覺胡、夏、馬三人意見皆同,料不為無見。但湖南一省,費許多兵力以支持至于今日,若一旦棄之,實為可惜。且懼一經棄去湖南,是岳州既失,江西又亡,人心不知棄去湖南的原因,反以為湖南又復失守,必致大為震動,那時人心既去,大局更不可問矣。
想到這裡,便把棄去湖南之議大不願行。又看胡國柱等奏詞並稱,若不允棄去湖南,必須成都出發,大兵直趨汴梁,以要清兵之後,然後可以輓回等語,自念軍興以後,軍事一向得手,自從自己久居成都,今歲不戰,明年不征,即戰爭竭蹶至此。從這裡看來,是自己親征之事必不可免,因此便大集諸臣會議。時李本深已經病故,故各大臣俱無主裁,惟各于棄湖南之事多不讚成。
因大半不知戰法,只以為湖南一省怎好輕棄,因此皆主張勿棄湖南。三桂便決意親征。退後即進宮裡,以此事告知蓮兒。那蓮兒亦主張三桂親征之說,並道:「胡駙馬及馬、夏二公,亦未必主張捨棄湖南,不過欲陛下親征耳。
以陛下神威,不患親征不勝,如是不特湖南可保,且大事可成。得失之機,在此一舉,願陛下速行。」三桂深以為然,即令約會諸軍,以備出發,並以蓮兒從軍。蓮兒初猶欲辭,三桂道:「前次亦與卿從軍,不過朕已得病回軍,卿究未嘗誤朕事也,卿其勿疑。」因此,蓮兒恐自己不去,三桂必不出。三桂既得蓮兒同行,心甚欣慰。先以親征之令,頒佈陝西、湖南以振勵兩處軍心,並留降將羅森鎮守成都。
那羅森本清朝四川巡撫,時未設川督,並以王屏藩領川陝總督之名,兼應四川。復以親屬吳永年、吳炳光駐守成都一地。那時三桂年已六十有六,更事既久,凡事不肯冒險而行。故雖然親征,仍先固成都根本,然後起程。
一面令羅森照運軍餉,即率大兵十萬,以鄭蛟麟為前部先鋒,並大將王會、洪福、林天柱、譚延祚等數十員,望鄖陽進發。大將王會進道:「今湖南勢在危迫,而陛下不進湖南,何也?」三桂道:「兵法在攻其所必救。昔孫臏圍魏救趙,卒敗魏兵。朕今將繞出蔡毓榮之後也。」諸將聽罷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