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裡有不少的人都側頭打量着這幾位平西王府中的人,平西王府中的人在這些人眼裡總帶著幾分神秘。
這些人正在默默打量着這幾個平西王府中的人時,只聽其中一個漢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
「誰知道當今世上最不要臉的是誰?」
坐在牆角一個捏着酒杯的漢子慢吞吞地道:
「這個誰不知道,就是那個認賊作父的大漢奸,將咱們大好江山,花花世界,雙手送了給韃子的吳三桂。」
這聲音很響,飯店裡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第
01節
平西王府中出來的幾個侍衛聽了這話已是滿了怒色,其中一個陡地站起來,一手掀翻桌子,搶步向那持着酒杯的漢子衝上去。持酒杯的漢子手中的杯應聲而出,正正在打在此人的眉心,此人一聲慘呼,手已抽出了刀,只聽一陣嗆啷啷的聲響,數個人都亮出了手中的兵器,飯店裡桌翻凳倒一陣大亂。……
平西王府這幾位侍衛武功了得,那兩條漢子也不弱,一幫人鬥在一塊。一旁的草上飛本也恨平西王府的人,見這兩條漢子抵擋不住這幾個侍衛的攻擊,他隨即從桌上筷筒中拿出一把竹筷,一根根的擲將出去。只聽得「唉唷」「啊喲」慘呼聲不絶,那幾個侍衛眼睛、臉頰都被筷子擊中。一個人大聲叫道:
「強盜厲害,大夥兒走罷!」
捂着傷奪門而出。
那兩漢子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過來給草上飛道謝,草上飛道:
「痛斥漢奸,令人好生相敬,不必多禮。」
那兩人道:
「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說罷,匆匆走出飯店。
草上飛與冬秀吃完飯,出了店又一路前行。走了幾個時辰進入一片樹林,聽到一片打鬥聲。草上飛催馬過去,見是在飯店裡碰見的那兩個人正在遇到平西王府的侍衛的圍攻,情況十分危急。其中一個手臂受了傷,另一個腿也被砍斷了。
這幾個侍衛正下毒手之時,草上飛發出手中的袖箭,射中了一個人,這一箭正中手臂,手中的刀「噹」的一聲掉在地上,側頭一看正是飯店中用筷子打傷他們的人,在此地又見了面,壞了他們的事,侍衛們大怒,幾個人「嗷嗷」地大叫着,圍上來。
草上飛不慌不忙,連發手中的袖箭,幾個人還沒近身就受了傷,大呼一聲:「快跑」,頓時消失在樹林裡。
這兩個漢子見草上飛再次出手相救,十分感激,自報家門說是雲南沐王府人,邀草上飛一路同行。
草上飛知道沐王府與吳三桂是死對頭,又是反清的主力,心裡十分敬佩,一路上談得十分投機,天晚了同在一個客店投宿。
草上飛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見自己的手腳給綁了一個結結實實,面前站着那兩個自己出手相救的漢子,另外還有一個陌生的青年,這青年面目俊美,約莫二十三四歲年紀,正狐疑地看著草上飛。
草上飛搖搖頭知道自己遭了暗算,他問道:
「你們要幹什麼?」
那兩個漢子道:
「別裝了,老實說,你是不是吳三桂派來的探子。」
草上飛道:
「這話從何說起,我與吳三桂有何相干,我為什麼要給他當探子。」
「你不是探子,為什麼跟着我們?」紅臉漢子問。
「這是巧合……。」
草上飛把自己出手相救冬秀,以及冬秀的慘遇詳細說了一遍。
這時外面有人把淚流滿面的冬秀也推了進來,冬秀也遭到了審問,見兩邊說的話沒有差異,從包袱裡又搜出了狀告江賢民這個狗官的狀紙,只是包袱裡這許多金銀和珠寶沒法解釋,讓人疑心。
草上飛看來自己不完全說出來。也難以讓這些人相信自己不是與吳三桂一幫的,他道:
「實不瞞各位,在下是江湖上人稱的飛賊草上飛,這些財寶全是我偷的知府這個狗官的,本想……」
各位一聽,都放心了,江湖中人都知道有這麼個見頭不見尾的人物,傳聞很多,偷盜手段高強,特別是輕功了得,專偷官府和大富翁家中的東西,沒想到在這裡見面了。眾人七手八腳給他鬆了綁,只見那青年彬彬有禮地向草上飛施了一禮,道:
「實在對不住,河間府要開『殺龜大會』怕有奸細混入,才出此下策。」
草上飛活動活動手腳道:
「什麼叫殺龜大會?」
該青年道:
「不瞞台兄說,就是殺大漢奸吳三桂的大會。」
草上飛明白了,這「龜」與「桂」近音。他好多年沒出滇了,沒想到外面江湖上還有這麼轟轟烈烈的大事。他還弄清此青年便是沐王府當年沐王爺的孫子沐公子。他知道沐王府屬永曆一系,擁唐擁桂,正統旁支,沐王府偏居雲南一隅,被吳三桂迫得在中原飄泊游移,居無定所。
沐王爺沐莫可是大明的英雄,草上飛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他的子孫,頓生敬意。
草上飛同時還發現出入這客棧的還有各色漢子,或騎馬或步行,形容古怪的,凶狠的,超逸偉岸的,詼諧矜嫚的……
看著這各色各樣的人,他想這「殺龜」大會一定很有意思,向沐公子請求道:
「在下願一起前往,不知能否方便?」
沐公子見草上飛也算是一條好漢,又曾兩度出手救過手下,便答應了。
天大亮了見一個個都沒有行動的意思,一直挨到傍晚一個個人才三三兩兩陸陸出了客棧向西走去。
草上飛帶上冬秀也跟着這一幫人走,作為一慣行偷當盜的草上飛看,這大會開得極為不謹慎了,官府和吳三桂的部下都極易混入裡面刺探情報。
草上飛不說話,大家似乎都沒話一直走到一個槐樹坪才停下。那槐樹坪群山環繞,中間好大一片平地,原是鄉人趕集、賽會、做社戲的所在。平地上已黑壓壓的坐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