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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差官領下文書,急忙忙乘跨「能行」出河南省城,饑餐渴飲,晝夜兼行,非止一日,那日進了兩廣省城,來至轅門,滾鞍下馬,走至大堂,把鼓擊了兩下。只見中軍從內跑出,忙問:「哪裡來的差官?」差官回答:「河南來的公文,借重一二,速報大人得知。誤了限期,你我俱有干係。」中軍說:「略等片刻,待我通報。」遂把雲牌擊了三下。郭老爺走出閃屏,公堂落座,問中軍:「因何擊鼓?令擊鼓人進見。」中軍一聲傳喚,兩名差官走至公堂請安,呈上公文,中軍接過公文,屏放公案以上。郭老爺閲畢,遂提筆寫了一套文書,差派一名差官,同河南兩名差官赴同雲縣投遞。接了公文下來,三名差官乘馬,一路行程,來到同雲縣。劉知縣將三位差官接上大堂,口呼:「年兄,一路辛苦了。暫到官驛安歇罷,明日再敘。」三位差官把公文遞與劉知縣後,徑赴官驛去了。
劉知縣拆開公文觀看,不由唬了一驚,即刻命禮房具本縣名帖,赴十里堡請郭相公來縣,有事相商。禮房領命,持名帖赴十里堡請郭英。
這郭英在家閒暇,想李興周充軍河南,自己心滿意足,只見家人報道:「有縣禮房持帖,言縣太爺請大爺到縣一敘。」郭英聞言,立刻穿上袍套靴帽,乘坐馬入城,在縣儀門下馬,正正衣冠,走至大堂。劉知縣預先在二堂恭候,見了郭英,口呼:「年兄向來發財。」郭英說:「托福了。」劉知縣吩咐掩門。郭英不知情由,劉知縣說:「請。」二人攜手進了書房,分賓主坐下。劉知縣吩咐:「看茶來。」將頭一托,只聽鐵鎖響亮,進來數役,一抖鐵鎖,把郭英脖項鎖上。郭英不知因何事被鎖?不由一怔,口呼:「父台,晚生未作犯法之事,為何把晚生項套法繩?」劉知縣說:「是你當初所作,窩藏大盜得臓發財,何言無罪?你若狡賴,現有公文在此,還有兩省差官前來提你。」
郭英問:「公文在哪裡?差官在何處?」劉知縣見問,微然冷笑,遂把公文取過念了一遍。郭英含淚跪倒說:「求父台方便一二。」劉知縣說:「本縣難於救你,與我無事。」言罷升堂。
劉知縣把郭英鎖上公堂,吩咐請兩省差官上堂,不移時三位差官已到。劉知縣把郭英交與三位差官,兩省差官吩咐:「把郭英打在囚車起身。」劉知縣送出城外,兩廣差官回了本省交差。
差官押解向河南而行,非止一日,這日來至河南院署,正遇鵬翮張中丞升堂,便問同雲縣解來的蟒、蛇二賊。二差官上堂交差,稟道:「現將郭英解到。」張巡撫吩咐:「且將蟒、蛇二賊押下去,帶郭英上來。」郭英戰戰兢兢上得堂來,跪倒。
口尊:「大人,小人冤枉、冤屈。」叩頭磞地。張中丞吩咐:「把南牢劫庫六賊提堂。」人役答應,不移時把六名大盜提在公案前跪下。張中丞向六賊說:「那邊跪着的就是郭英,爾等可對質於他。」六賊聞言,回頭大罵:「郭英匹夫,好無良心也。我弟兄劫來金銀財寶,皆交給與你,我弟兄現今遭了官司,你連頭不探,只裝不知,你哪有弟兄情腸,我弟兄不得不將你供出。」
張中丞問郭英:「對證在此,你還有何話說。」郭英跪爬幾步,口呼:“青天大人,一件真,件件真,一件虛,件件虛。
監生與賊身居兩地,天各一方。”六賊說:「作賊者無處不到。」
郭英說:「監生與賊並不認識。」六賊說:「既不識面,怎麼見面就知你是郭英。」郭英說:「或是監生虛名在外,六賊耳聞,這也似乎近理,這是監生發富生貴,原是有起有落,于六賊並無干係。」張巡撫怒曰:「明是分臓窩賊,竟說發富生貴,有起有落。既是有起有落,從實訴來,免動刑法。」郭英又跪爬幾步,口呼:「大人容稟,監生昔日貧寒,幸虧我胞姐背姐丈借給我一千銀行商,出外貿易,數年廣賺金銀,因此致富。在京捐納功名,拜索閣老為義父。」張中丞問:「你姐丈姓甚何名?」
郭英稟道:「姐丈名李興周。」張巡撫冷笑一聲,問曰:「你姐丈因何河南充軍?速速供來。」郭英一聞此言,一怔。猛然省悟,自知失言。不知何言答對,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珍珠泉母子巧遇 梁懷玉控告宋雷
勸君行善是正經,善惡二字甚分明。
積德善人天增福,作惡豪強落場空。
話表郭英聞張巡撫問及李興周充軍一案,郭英口尊:「大人,若提起李興周充軍一案,原是他把我胞姐打死,隱匿屍體。」
張巡撫曰:「明明是你打死你胞姐,為何刁告你姐夫李興周呢?」
郭英說:「監生不敢越禮,一奶同胞哪有打死之理。」張巡撫聞言冷笑曰:「你同李興周互控,李興周告你昧銀,你訴不該他之銀,今在本院面前你言發富捐監曾借他銀子一千兩起的家,因此致富,該他銀子是真實了。想當初你姐丈往你家中去,你當面羞辱他,你姐丈回家豈有不說之理?你胞姐聞言豈有不恨你之理?你胞姐必然回娘家向你索銀,豈有不爭吵之理?若是爭吵,你必失誤打死你胞姐,也是有的。是與不是?」郭英聞言暗想:「如同親眼見的一般。」遂口尊:「大人,爭吵是實,打死是虛,我胞姐是氣死的。大人明鑒如神,監生認罪。叩求大人恩施格外。」張中丞復問:「你胞姐屍身你隱匿何處?從實招來。」郭英叩首說:「監生實不敢瞞大人,我見我胞姐氣死,我家恐怕我姐丈告我,夜深時我把屍身背負到我姐丈門首。」
張巡撫說:「這就是了。本院再問你,你胞姐屍身現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