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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什名誰?講來。”二賊說:「小的是同胞兄弟,姓葉。山西太原府人氏,販賣絲帛,我弟兄運氣低,船行到這同雲縣,翻了船,俺弟兄住在此處關王廟,現有大老爺捕役說:『俺弟兄來路不明。』誣良為盜,不分皂白縛起,求大老爺作主。」劉知縣把公文上之圖像一對,與二人分毫不差。把驚堂木一拍,喝道:「好兩個該死的賊囚,現有公文圖形。你還捏詞強辯。」二賊無言可答。劉知縣吩咐用囚車把二賊解往河南,打典退堂。
不日之間,已至八月中秋,來了一道加封文書。劉知縣升堂拆看,上寫:「李興周殺妻一案,河南充軍。」看畢標了令牌,飭差役南牢提罪犯李興周。牢役手執令牌到了南牢,一聲高嚷:「李興周恭喜了。」眾囚犯一怔,李興周隨着提牢役來至公堂。
劉知縣冷笑一聲,說:「李興周你恭喜了。」李興周口尊:「父台、生員喜從何來?」劉知縣說:「上司來了公文,赦你死罪,充軍河南,豈不是恭喜。」李興周說:「多謝父台周全。」劉知縣說:「非是本縣周全於你,乃是上司方便。」當堂點名標了文書,解差押令下堂,解役催走,一刻不容的往前行走。
郭英在遠處向差役一點手,二役趕緊過去。郭英領二役到僻處,現出白銀十兩說:「小可奉送二位公差,看風使船,害了李興周,回來二位吃穿不用愁。」言罷而去。二解役接了郭英十兩銀,來至李興周面前說:「咱們趕路,莫誤了路程,走罷。」這且不言。
再表俞仁友領着小全喜在城隍廟玩耍,有一道官口呼:「俞師爺,今日李興周起瞭解,你知否?」俞仁友聞言,大驚失色,遂問:「因何而知?」道官說:「我從衙前過,親眼得見起瞭解,大約此時走出有三里之遙。」俞仁友聞言忙喚:「小全喜快過來,隨我看你父去。」把全喜背起來出了廟門,向西門奔去。走不多時,望見李興周同二解役往前行走,遂大呼:「賢弟慢走。」李興周忽聞身後有人呼喚,扭項一看,見是仁兄俞仁友背負小全喜趕來,遂口尊:「二位上差,行一方便,令俺父子見一面。」解役見後面來的是俞師爺,背負一小兒,只得關着師爺臉面,作一人情說:「無妨,只當在此歇歇再走。」俞仁友背負全喜來至近前,喘息一回,含淚口呼:「賢弟起身,怎麼不給愚兄去信?」未等李興周開言,解役口尊:“俞師爺,怪人不知禮,知禮不怪人,李相公何嘗不送去信,是王法森嚴。
俗語說:『官差不由己,』走得慌了一些,所以未給師爺去信。”
俞仁友聞言,點了點頭,只見李興周在一旁懷抱小全喜,心如劍刺,意似油煎,不由得痛淚直傾,口呼:「我兒,為父充軍河南,今朝見一面,未卜何年何時再重逢?吾兒你好好遵你俞伯父訓教,且忌貪玩,切記!切忌!」遂向俞仁友作揖,口呼:「仁兄,受小弟一拜。」俞仁友用手相攙,口呼:「賢弟,多此一禮。」李興周口呼:「仁兄,小全喜託付仁兄撫養,小弟心無惦念,雖是小弟之子,猶如仁兄之子,竟令仁兄操勞;耐點煩罷。」俞仁友口呼:「賢弟不必過慮,令郎之事,豈有不盡心之理。賢弟路上保重。」又向公差說:「我有些須薄儀,買酒不醉,吃飯不飽,在路上買碗茶喝。」遂從囊中掏出三兩碎銀送過去。
二解役說:「怎肯收俞師爺的厚儀。」俞仁友說:「二位不收,莫非嫌少。」二解役說:「既然如此,就此領情了。」二解役收了銀子,口呼:「俞師爺,常言酒盡話無盡,師爺請回罷,天已不早,我們好趕路程了。」俞仁友聞言,背起全喜,向李興周說:“賢弟前途保重,休要悲傷,暫且忍耐,自有山頭之日。
愚兄回縣去了。”
李興周隨着二解差奔陽關大路而行,夜往曉行,饑餐渴飲,非上一日,這日來到黃河渡口。兩個公差同着李興周瞎搗鬼:「一路行來耳聞人言,這裡有三股大路:一股上河南,一股上網廣,一股上雲南。不知哪一股是上河南的。這裡又無人可問,你看河岸上有座孤廟,何不進廟歇息,候有人來問問路再走不遲。」言罷,兩個解差,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李興周居中,不移時來到廟前,李興周抬頭一看,廟門上貼著一副對聯,上聯是:「吹顛黃河口」;下聯是:「獨居水晶宮」;橫匾三個大字,寫的是「龍化寺」,就知是一座龍王廟。三人進了廟堂,供桌上灰塵有四指厚,並無香火,淒慘已極,冷淡可悲。李興周跪倒磕了三個頭,腹中默默禱告,求龍王保佑,祝畢站起,見二解差低聲細語。不知所為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李興周被害遇救 張巡撫捉拿郭英
真天子諸神相助,大將軍八面威風。
好心腸逢凶化吉,行奸計遇吉成凶。
話表兩個解役搗鬼,說:「行了一天路,腹中饑餓,你陪着李相公在此候我,我到前村,一則問路,二則買些充饑之物。」
言罷出廟而去。去不多時,見他肩上扛着一塊牛皮進來,這一解役問:「大哥,你在何處買此物?又不是充饑之物,買來作甚。」那一解役說:“二弟你有所不知,我帶著三百錢去買食物,見從正北來了一人,肩扛着就是此物,我是閒說話,我問他扛的是麼?那人說:『是牛皮口袋,去賣去。』我問他賣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