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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只剩一雙空手,回頭欲跑,楚兵一齊趕上,把離打倒,活擒出寨。涉間見王離被擒,自知死在眼前,索性放起火來,把營盤燒個淨盡,連自身也葬入火窟,變做一段黑炭團。造語亦新。
羽見秦營火起,倒也一驚,忙令軍士少退。俄而火勢漸衰,秦營已成焦土,秦兵非死即降。各國軍將,方陸續趨集,求見項羽,願共擊章邯軍,羽獰笑道:「嘻,此時才來見我麼?」得意語,亦奚落語。說罷,覆命各國軍將,往候自己營前,準備傳見。
羽整轡回營,升帳上坐,才召見各國軍將。各軍將正要入營,驀見有一彪人馬,擁着兩員大將,踴躍前來。一將手持長槍,槍上挑着一個血淋淋的首級,可驚可怖。既至營前,兩將一同下馬,命部兵留站營外,且將槍械交付弁目,但攜首級進去。
須臾即有一人持出首級,懸示營門。各國軍將,越覺驚惶,問明楚軍,方知進營兩將,就是英布蒲將軍,所攜首級,乃是秦將蘇角,為布所殺,故特來報功。殺蘇角用虛寫法,比實寫尤有神采。各國軍將聽了,恐慌愈甚,不由的跪倒營門,膝行而入,至項羽座前,俯伏報名,不敢仰視。
醜。羽故意遲慢,好一歇才命起身,刁。各軍將又叩頭稱謝,慢慢兒的立起。經羽囑令旁坐,略問了兩三語,但聽各人齊聲道:「上將神威,古今罕有,末將等願聽指揮!」羽也不多讓,即答說道:「既承諸公見推,我有僣了!諸公且回營靜守,俟有戰事,自當通報。」各軍將乃一律告退。
既而趙王歇及趙相張耳,也出城至項羽營,表明謝意,羽始下座相迎,與趙王歇等分坐左右。歇拱手稱謝,羽略略謙遜,談了數語,歇與耳亦起座辭去。耳尚私恨陳余,不及回城,便往陳余營中,責他坐視不救。又問及張黶陳澤二人,陳余道:「張黶陳澤勸余拚死,余以為徒死無益,他兩人定要出戰,余乃撥遣五千人隨他同往,果致全軍覆沒,兩人俱死,真正可惜!」張耳變色道:「恐怕不是這般。」陳余道:「余與兩人無仇無怨,想不至暗中加害,況兩將出兵,萬人注目,亦非余一人可以捏造,請公休疑。」兩人雖非余所殺,但余也不能無咎。張耳總是不信,還要問他如何戰死,如何不去救應,嘮嘮叨叨,說個不休,余不覺動怒道:「公何怨余至此!餘情願繳出將印罷了!」說著,便將印綬解下,交與張耳,耳不意陳余決裂,倒也未敢接受。余將印綬置諸案上,出外如廁,當由張耳隨員,私下語耳道:「古人有言,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今陳將軍解印與公,公若不受,恐違天不祥,何必多辭!」耳乃取過印綬,佩諸身上。及陳余復入,見張耳居然佩印,越有慍色,不復再言。竟出與親卒數百人,悻悻自去,散居河上澤中,捕魚獵獸,自尋生活,待後再表。余若從此不出,卻是一個高人。
且說陳余既去,張耳身兼將相,收攬陳餘部曲,仍奉趙王歇還居信都,自復引兵隨從項羽,一同攻秦。項羽遂進逼章邯,邯在棘原固壘自守,部眾尚有二十餘萬人,羽又欲麾兵猛攻,還是這位老將范增,主張緩戰,待他糧盡勢蹙,自然潰退,省得多費兵力。羽乃就漳南下寨,與邯相持。邯也不敢出戰,惟奏報咸陽,具陳敗狀,請旨定奪。
趙高獨攬大權,竟將邯奏報擱着,概不呈入,二世當然無聞。偏有一班宦官宮妾,交頭接耳,互談章邯敗耗,致被二世聞知。二世乃召入趙高,詰問軍事,高復奏道:「現在朝廷兵馬,多歸章邯一人調遣,臣忝為內相,不能遠察軍情,章邯亦沒有甚麼軍報,不過近日傳來風聞,說他損兵折將,究竟如何情狀,尚未詳悉。臣正擬奏聞,不意陛下燭照四方,先已周知,臣想關東群盜,多系烏合,為何章邯手擁重兵,不亟蕩平,請陛下降詔切責,免致玩延。」二世聽著,仍以趙高為忠,囑使頒詔出去。其實趙高是疑忌章邯,還道他暗通內線,稟聞二世,所以將縱盜玩寇的罪名,一古腦兒推在章邯身上,即令文吏繕就嚴詔,派人馳遞邯營。
邯接讀詔書,且憤且懼,又使長史司馬欣速詣咸陽,面奏一切。欣不敢怠慢,星夜入都,趨至朝門,急求進謁。那知二世久不視朝,殿內只有趙高作主,聽得章邯差人到來,故意不見,但使他在外伺候。欣只好耐心待着,一住三日,仍不聞有召見消息。
不得已賄托門吏,探問底細,凡事非錢不行。門吏才為告知,無非說是丞相趙高,陰忌章邯等語。欣吃了一驚,且恐自己受累,急向朝門逃出,上馬離都,從小路奔還棘原。待趙高聞欣出走,遣人追捕,但從官道趕去,杳無影跡,白跑了數十里,只好返報。
那司馬欣奔回本營,便向章邯報明情跡,且皇然道:「趙高居中用事,不利將軍,將軍有功亦誅,無功亦誅,請將軍自圖良策。」章邯聽到欣言,自然加憂,一時也想不出方法,但悶坐營中,嗟嘆不已。忽帳外傳入一書,當即取過展閲,但見上面寫着:
章大將軍麾下:仆聞白起為秦將,南征鄔郢,皆楚地。北坑馬服,趙括嗣父官爵,號馬服君,為白起所殺。攻城略地,不可勝計 而竟賜死。蒙恬為秦將,北逐戎人,開榆中地數千里,竟斬陽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