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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 163 / 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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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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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頁

朗讀:

苻雄擊退晉軍,馳入許昌,索性將張遇家屬,及民戶五萬餘家,遷到關中,另用右衛將軍楊群為豫州刺史,留守許昌。張遇無法,只好隨雄入關。遇有後母韓氏,年逾三十,華色未衰,丰姿依舊,入關以後,為健所聞,特別召見。韓氏應石入謁,由健仔細端詳,果然是絶世芳容,不同凡艷。

健妻強氏,曾冊為皇后,姿貌不過中人,就是後宮妾媵,也沒有與韓氏相似,惹得健目迷心眩,不肯放還。韓氏嫠居有年,傷心別鵠,每遇春花秋月,未免增愁,此時身入秦宮,撩起一番情緒,也不覺心神失主,如醉如痴。況苻健春秋鼎盛,面貌魁梧,端的是個亂世梟雄,番廷狼主,彼此互相慕悅,當然湊成了一對佳偶,顛倒鴛鴦,交歡數夕,居然由苻健下旨,冊韓氏為昭儀,授張遇為司空。遇不免懷慚,但寄人籬下,如何反抗?只好含垢忍恥,模糊過去。


  

只恐對不住乃父。嗣聞江東又要出兵,當即令人探聽虛實,想乘此襲殺苻健,報復私仇。究竟晉軍再舉,是由何人主張?說來說去,仍是那有名無實的殷深源。浩字深源,已見前文。

殷浩自謝尚敗還,未免扼腕,但雄心究還未死,仍擬整兵再舉。王羲之因前諫不聽,已遭敗衄,一誤不堪再誤,乃更剴切陳書,重諫殷浩道:

近聞安西敗喪,公私惋怛,不能須臾去懷。以區區江左,所營如此,天下寒心,固已久矣,而加之敗喪,益令氣沮。往事豈復可追?願思弘濟將來,令天下寄命有所,自隆中興之業;正以道勝,寬和為本,力爭武功,非所宜也。自寇亂以來,處內外之任者,未有深謀遠慮,括囊至計,而疲竭根本,竟無一功可論,一事可記。

忠言嘉謨,棄而莫用,遂令天下將有土崩之勢。任其事者,豈得辭四海之責哉?今軍破于外,資竭于內,保淮之志,非所復及,莫若還保長江,令督將各複舊鎮。自長江以外,覊縻而已,秉國鈞者,引咎責躬,深自貶降,以謝百姓,更與朝賢,思布平心,除其煩勞,省其賤役,與百姓更始,庶可允塞群望,救倒懸之急。使君起於布衣,任天下之重,尚德之事,未能事事允稱,當重統之任,而喪敗至此,恐闔朝群賢,未自與人分其謗者。

今亟修德補闕,廣延群賢,與之分任,尚未知獲濟所期。若猶以前事為未工,復求之於分外,宇宙雖廣,自容何所?明知言不必用,或反取怨執政,然當情慨所在,正自不能不盡懷極言,惟使君諒之!

這書去後,又上會稽王昱一箋,無非是諫阻北伐,大致說是:

古人恥其君不為堯舜,北面之道,豈不願尊其所事,比隆往代?況遇千載一時之運,何可自沮?顧智力有所不及,豈得不權輕重而處之也?今雖有可欣之會,內求諸己,而所憂乃重於所欣。傳曰:「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內憂。」今外不寧,內憂以深。古之弘大業者,或不謀于眾,傾國以濟一時功者,亦往往而有之。

誠獨運之明,足以邁眾,暫勞之弊,終獲永逸者可也。求之於今,可得擬議乎?夫廟算決勝,必宜審量彼我,萬全而後動。功就之日,便當因其眾而即其實;今功未可期,而遺黎殲盡,勞役無已,徵求日重,以區區吳越,經緯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不量力,不敝不已,此封內所痛心嘆悼,而莫敢吐誠者也。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願殿下更垂三思,解而更張,令殷浩荀羡,還據合肥。

廣陵許昌譙郡梁彭城諸軍,皆還保淮南,為不可勝之基,俟根立勢舉,謀之未晚,此實當今策之上者。若不行此,社稷之憂,可計日待也。殿下德冠宇內,以公室輔朝,最可直道行之,致隆當年,而未允物望,受殊遇者所以寤寐長嘆,實為殿下借之。國家之慮深矣,常恐伍員之憂,不獨在昔,麋鹿之遊,將不止林藪而已。

願殿下暫廢虛遠之懷,以救倒懸之急,可謂以亡為存,轉禍為福,則宗廟之慶,四海有賴矣。


  

一書一箋,統是直言讜論,痛切不浮,無如殷浩是情急貪功,不顧利害。會稽王昱,又是深信殷浩,總道他有作有為,一敗不至再敗,所以羲之書箋,都付高閣,並不見行。浩復出屯泗口,遣河南太守戴施據石門,滎陽太守劉遯戍倉垣,甚至餉源無着,停辦太學,遣歸生徒,把經費撥充軍需。不啻因噎廢食。

謝尚留屯芍陂,亦遣冠軍將軍王俠,攻克武昌,秦豫州刺史楊群,退守弘農。那晉廷卻征尚為給事中,尚乃還戍石頭。最可怪的殷深源,未出兵時,不能聽信良言,但好剛愎;既已出兵,又不能推誠任人,但務疑猜。他聞姚襄安次歷陽,廣興屯田,訓厲將士,未嘗表請北伐,總道他別有異圖,意欲先加除滅,免滋後患,乃屢遣刺客刺襄。

襄雅善拊循,頗得士心,刺客陽奉浩命,到了歷陽,反將實情轉告。襄因此加防,日夕巡邏。浩復遣心腹將魏憬,率眾五千,潛往襲襄,偏被襄預先探知,出城邀擊,殺死魏憬,並有憬眾。浩恨計不成,索性明下軍書,遷襄至梁國蠡台,表授梁國內史。

襄益加疑懼,因使參軍權翼,詣浩陳情。浩問翼道:「我與姚平北共為王臣,休戚相關,為何平北嘗舉動自由,與我異趣呢?」晉封姚襄為平北將軍,見前回。翼答道:「姚平北英姿絶世,擁兵數萬,乃不憚路遠,來歸晉室,無非因朝廷有道,宰輔明哲,想做一個盛世良臣。今將軍輕信讒言,與彼有隙,愚謂咎在將軍,不在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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