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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乃煌才知死在目前,當向譚學衡道:「我不犯什麼大罪,就是罪應處死,也要令我一見子誠,如何你得殺我?」問你何故設計殺人?譚學衡道:「你還說沒有大罪麼?往事不必論,就是現在海珠會議,你與顏啟漢等通謀,害死多人,我弟學夔,也死在你手,問你該死不該死呢?」乃煌不禁大哭道:「龍濟光賣友保身,譚學衡替弟復仇,總算我蔡乃煌晦氣,一古腦兒為人受罪,我不想活了六七十歲,反在此地處死呢。」誰叫你做到這般?語尚未畢,已被軍士縛在柱上,一聲怪響,槍彈洞胸,蔡乃煌動了幾動,便一道魂靈,馳歸故鄉去了。堤上觀看的行人,統說是這個貪賊,應該槍斃,並沒有一個愛惜。驀地裡來了一位美人兒,行至乃煌身旁,總算哭了幾聲老頭兒,老殺坯,後經軍士說明,才曉得這個俏女郎,就是與乃煌對飲的美妾,還不過與乃煌做了半月夫妻。
小子有詩詠乃煌道:
享盡榮華逞盡刁,長堤被縛淚瀟瀟。
貪夫一死人稱快,只有多情泣阿嬌。
乃煌處死後,龍濟光即遵約北伐。欲知一切情形,容待下回分解。
本回以粵事為主體,而浙事附之。蓋粵、浙先後獨立,屈之舉動,正以龍為師,故時人有粵、浙二光之目。濟光、映光,似衣鉢之相傳,此作者之所以因粵及浙,連類並敘,非特為時日之關係已也。且朱、屈為故友,而屈負朱竊位,龍、蔡亦為故友,而龍殺蔡求和。
朱非不可逐,蔡非不可殺,但朱去而屈繼,蔡死而龍生,友道其尚堪問乎?要之假公濟私,見利忘義,系近代一般人心之污點。二光固有光矣,鑒於二光者,盍亦為之反省耶?
第七十回段合肥重組內閣 馮河間會議南京
卻說龍濟光既聯絡桂軍,應該遵約北伐,當委段爾源為廣東護國軍第一軍司令,馬存發、李鴻祥為廣東護國第二第三兩軍司令,揚言北伐。其實他的本心,仍然擁護中央,不過為陸、梁所迫,沒奈何反抗老袁,虛張聲勢哩。實是舍不掉郡王銜。惟粵省獨立,閩防吃緊,浙省獨立,江防吃緊,老袁擬調的第十師,及第十二師,只能顧守江防,不能分管閩防,乃別調海陸各軍,令海軍總長劉冠雄統率南來,海軍用海容、海圻兩兵艦裝載,陸軍無船可乘,竟將天津寄泊的招商局輪船,扣住數艘,如新康、新裕、新銘、愛仁等船,強迫裝兵,由津出發。
行至浙江溫州洋面,正值大霧迷蒙,茫不可辨,新裕商輪,向南行駛,不知如何與海容相撞,碰損機具,不到二十分點,全艦沉沒,計死團長、團副各一人,兵士七百四十名,機師水手伙伕二十四名,損失軍餉十萬圓,機關炮四架,山炮六尊,彈葯五十萬顆,軍衣軍械無數。余艦到了福州,與福建護軍使李厚基佈置防務,閩省少安。
劉冠雄電奏中央,備陳新裕沉沒狀,老袁不勝嘆息,默思天意絶人,萬難再戰,只好再請徐、段二公,商議良策。徐、段仍提出馮、陳兩人,要他東西協力,調停和議。應六八回。當下申電馮、陳,不到兩日,得陳宦覆電,略言:「與蔡鍔電商,先將總統留任一節,提作首項,已由蔡鍔允達滇、黔,俟有成議,再行報命。」獨馮國璋並無電復。原來江蘇沿海,民黨往來甚便,滬上一隅,華洋雜處,尤為黨人溷跡地。陳其美系民黨翹楚,自袁氏稱帝,已由日本來滬,設立機關,潛圖革命。雖與護國軍宗旨不同,但推翻袁氏的意思,總是相合。
獨提出陳其美,為下文被刺張本。起初百計促馮,逼他獨立,馮卻寂然不動,但也未嘗嫉視黨人。陳知獨立無望,遂派同志混入鎮江,謀刺要塞司令龔青雲。會機謀被泄,徒落得擾攘一宵,仍然退去;轉至江陰,逐走旅長方更生,居然宣佈獨立,推舉尤民為總司令,蕭光禮為要塞司令。
尤民本綠林出身,專事敲詐,不知撫卹,江陰人民,大起恐慌,連電江寧,向馮求救。馮國璋忙派兵往援,人民也群起逐尤,內應外合,任你尤民臂粗拳大,也只得推位讓國,棄城遠颺。蕭光禮已聞風先走了。馮正恨老袁疑忌,絶不諒他擁護的苦心,几乎要與袁決裂,偏中央屢次發電,哀懇他竭力調停,他又顧念舊情,害得忐忑不定;嗣又得徐、段電文,略言:「四川將軍陳宦,已向蔡鍔提出議和條件,仍戴袁為總統。」於是順風使帆,依方加藥,即提出調停意見八條:
一應遵照清室遺言,交付袁氏組織共和政府全權,使仍居民國大總統地位;
二慎選議員,重開國會,但須排除激烈分子;
三懲辦禍首;
四各省軍隊,須以全國軍隊按次編號,不分畛域,並實行徵兵制;
五明定憲法,憲法未定以前,用民國元年約法;
六照民國四年冬季的將軍、巡按使,一概仍舊;
七滇事發生後,所有派至川、湘各軍一律撤回原地;
八大赦黨人。這八大綱通電傳出,尚未接復,忽聞陳宦電達中央,說是蔡鍔電商滇、黔,唐、劉未能滿意,不由的憤憤道:「袁項城專會欺人,今徐菊人、段芝泉,也來欺我麼?」遂電致政事堂,勸袁退位。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