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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這個牧師只能舔我屁股在薩爾斯堡,莫扎特碰上了新主教赫羅尼姆斯,創作得再多的樂曲也都被認為是應該的。一個在羅馬得過金制騎士敕令和賜過金質勛章及「貴族騎士」封號的受過優良訓練的作曲家和傑出的鋼琴演奏大師,現在卻默默無聞地在山城的宮廷樂隊裡當一個卑微的小職。沒有地位,更談不上前途。利奧波德在考慮再三之後,決定還應該做一次外出活動,這次的主要任務不是演出,而是要為莫扎特在某個宮廷裡謀個長久的職位。
主意拿定之後,利奧波德就為自己和莫扎特去向赫羅尼姆斯大主教去請長假。利奧波德原來以為大主教最多在請假期間不發給他倆工資。
可沒想到,大主教根本就不同意他們離開薩爾斯堡。這可使利奧波德左右為難起來。
沒想到,這時的莫扎特已不是一個惟命是從的小男孩了,他不但有自己的主見,而且有自己的個性。莫扎特生平第一次採取了自己的行動。
他沒有向任何人談過自己的想法,竟徑直走進大主教的屋裡,遞交了自己的辭呈。這使大主教大大地吃了一驚。這個平時看上去無憂無慮甚至有些輕浮的小孩,現在居然敢公開和他對抗。但惟一可以做的事情只是默不作聲地接受辭呈。
莫扎特的舉動也使父親大為驚愕,兒子辭職以後,萬一在別處也找不到工作怎麼辦?兒子辭職了,大主教會怎樣處理他的問題,如果沒有了固定的收入,全家人怎麼生活下去呢?利奧波德惴惴不安地等了好幾個小時,他以為他的命運將是被解僱的。然而大主教卻並未解僱他,而是用極其無禮的侮辱性的語言訓斥了利奧波德,並命令他必須好好留下幹活。
這樣的結果對莫扎特來說則是一個喜訊,他終於可以一個人單獨出去旅行了。然而,利奧波德卻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兒子一個人出去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如果他在路上遇到強盜小偷怎麼辦?如果他忘了去拜見該拜見的人怎麼辦?如果他在外面也像這次遞辭呈一樣使起性子來怎麼辦?如果他在外面交上了酒肉朋友學壞了,整天跳舞、喝酒怎麼辦?
如果有姑娘來追求我們的莫扎特怎麼辦?還有,如果不是姑娘,而是個女人纏住莫扎特,最後沒有經驗的莫扎特竟然和那個女人幹出了醜事,甚至得了某種疾病,那可真是……利奧波德越想越心寒,越想越覺得可怕。兒子一個人外出,那是萬萬使不得的。但自己又不能同往,這可怎麼是好呢?
惟一的辦法當然是由母親陪同。母親雖然對孩子的謀職起不了什麼作用,可她是孩子身邊的一隻眼睛,遇到事情她可以向父親寫信,然後父親再實行遠距離控制,寫信指使兒子如何行動。
莫扎特對父母的這一決定沒有反應,他也許不太贊成,但也沒有反對。他當時惟一的願望是離開這個他曾感到溫暖的薩爾斯堡。同時,母親在身邊至少有個可以商量、可以照料他的人。
父親又四處奔走了,足夠的旅費、漂亮的馬車、整齊的行李、華麗的衣裳,還有最高級的鋼琴,一切都準備就緒了。不,還有一樣最重要的東西,你猜是什麼東西呢?本來每次外出,都是父親陪伴,然後由父親去敲開每一家權貴的大門。這次是媽媽陪伴,她是只能做些家庭瑣事的,那麼怎樣去敲開這些權貴的大門呢?利奧波德做事可想得真周到,他事先已經把要拜見的權貴人物共
53人的姓名地址具體的職務開出了一張清單,附錄裡還有這些人可以幫助解決什麼問題,這些人物在巴黎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啊,其中有親王、伯爵、公爵,還有某某要人的夫人等,直到這時,出門的準備工作才真正就緒了。
1777年
9月
23日,「啪」的一聲鞭響,馬車的車輪在大路上咔咔地滾動起來了,爸爸和姐姐隨着馬車慢慢地尾隨着,嘴裡不停地向莫扎特說著什麼。
爸爸則還不放心地擺弄着行李,還不時地關照莫扎特哪一隻皮箱裡放的是重要的東西。媽媽這時已是潸然淚下,她從未擔此重任過,這次她已不是跟隨丈夫外出了,而是帶著兒子去闖天下了。想著想著,她把頭埋到了馬車角落的墊子上,偷偷地抽泣着。莫扎特則打開了小車窗,茫然地看著家鄉的山巒和教堂的塔尖慢慢地向後移去。
「啪!」馬鞭又響了起來,馬車的速度顯然加快了,隨着那聲響,爸爸的眼眶裡終於也滾出了淚花,他真是「傷心至極,几乎暈倒」,而南內爾則是「哭得那麼傷心,我只好想盡辦法再安慰她幾句」。終於,嗒嗒嗒嗒的馬蹄聲越走越遠,那馬蹄聲漸漸輕了,但父親的煩惱卻漸漸地重了;伴着那馬蹄聲,媽媽身上的擔子重了;伴着那馬蹄聲,莫扎特漸漸踏上了他自己的路程。
在路過父親的老家奧格斯堡的時候,利奧波德的哥哥約瑟夫·伊格奈茲大伯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顯得非常高興。大伯的女兒、莫扎特的堂妹想陪他到鎮子附近去玩玩,但莫扎特的興趣卻在好酒好菜上。
有一個有錢的年輕的鰥夫加斯納看到莫扎特很喜歡,於是就相邀一起吃飯。被邀請的除了自己家人以外,加納斯漂亮的小姨子、教堂的幾個樂師也來了。還有格布爾神父居然也賞光出席了。
在席間,莫扎特看到桌上有他很愛吃的家鄉的「包肝髒的鹹湯圓和浸過醋的高麗菜」,他就狼吞虎嚥起來,似乎得到了一次大大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