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妮生得像父親,臉色黝黑,頭髮漆黑。勞拉兩頰緋紅,前面的捲髮金光閃耀,就像經常有夕陽照耀着似的,很像她的母親。小燕妮看看這兩位笑得前仰後合的朋友,嚴厲地說:「今天是星期天,不准你們坐在書房裡!」馬克思聽女兒說是星期天,連忙拍拍自己的頭,覺得冷落了孩子,應該出去帶孩子們一塊去玩。於是,他斜眼看了看恩格斯,互相埋怨起來。
「對對,星期天,只因為是你恩格斯叔叔來了才這麼特殊一下,爸爸以後一定記住,一定改正!」馬克思向孩子們承認錯誤。
「不,要馬上改正!」小燕妮又嚴厲地說。
「對,馬上改正!馬上馬上,上馬,上馬……」馬克思說著,立即耷拉著腰,兩隻手支在地上,長長的腰彎成馬鞍狀。
小燕妮忙着把勞拉推向前去,並指使說:「我騎爸爸!你騎叔叔!」「走吧,駕——!」小燕妮第一個騎上馬克思的背,並喊起了口令。
兩個孩子從書房裡「騎馬」出來,馬克思馱燕妮在前面走着,搖着,好像真的一匹黑鬃馬;後面的恩格斯緊拉著勞拉的腳,彎着腰,一邊跳一邊走,好像一匹真的上了鞍的棕色馬,棕褐色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眼睛。
「駕——!駕——!」全家樂得連燕妮和琳蘅也真想跨上「馬」去……由於美國面臨嚴重的商業危機。《紐約每日論壇》表示不願意付給馬克思每週兩篇文章的稿費。寬敞的房子和瘋長的孩子需要開支。經濟上又開始拮据了。
德國流亡工人在倫敦創辦了周刊《人民報》,雖然由於經濟上的困難,刊物發行了四個月就停刊了,但刊物的影響力經久不息。
50年代末
60年代初,馬克思和恩格斯給《人民報》、《紐約每日論壇》以及其他報刊寫了不少文章,闡述了自己的觀點,表明德國人民爭取民族統一的道路以及首先必須採取什麼步驟,抵制波拿巴法國干涉內政;要廢除封建制度,要制止民族內部分裂;要解放那些受普魯士和奧地利壓迫的人民。所有這些,就是無產階級革命者的行動綱領。
於是,對德國的民主統一懷敵視的所有人——從法皇拿破崙第三到普魯士容克——都聯合起來反對革命的民族綱領。拿破崙第三利用昔日的德國小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卡爾·福格特,造謡誹謗馬克思,而普魯士容克和自由黨黨員就迫不及待地用他們的報刊到處傳播這種謡言。他們說馬克思勒索、密告革命者,甚至說他印製假鈔票,馬克思依法控訴這些造謡者的時候,他們還不肯認罪。
福格特想把共產黨人同那個重新逐漸高漲的人民運動隔離開來。馬克思在這非常時期寫出了論戰性的著作《福格特先生》。
《福格特先生》嚴厲制止這個可恥的企圖,證據確鑿地指出,在那些從德國逃亡出來的人當中,誰是真正為進步事業作出了貢獻的,誰即使在受迫害、生活極度困難時,仍然堅定地捍衛德意志人民的民族利益。
而福格特呢?卻為著拿破崙第三效勞,並且以政論家的身份來支持拿破崙的政策——旨在反對德意志的民主統一。過了
10年,在第二法蘭西帝國被推翻以後,在拿破崙的檔案中,這筆款子是福格特于
1859年從波拿巴的秘密基金中領得的……燕妮抄完馬克思《福格特先生》手稿的最後一頁,還擊敵人的這一自費出版的新武器剛剛排印,來自家庭內部的災難又接踵而至……朋友魏德邁的夫人路易莎收到燕妮的信:“……這一次我們倒霉透了,『四面八方』都卑鄙地攻擊我們,所有德國的、美國的和其他報刊都進行了無恥的活動。你一定想象不到這件事使我們有多少不眠之夜和憂慮。控訴《國民報》需要很多錢,而卡爾寫完了書,卻找不到出版商,於是隻好自己出錢
25英鎊刊印,現在,書已經出版了,但是卑鄙的、膽小的、出賣了靈魂的出版界對此一言不發。
你喜歡這本書,這使我非常高興。你對它的評價几乎和我們其他朋友的意見一字不差。出版界故意隻字不提,自然就使這本書不能像我們有把握地期待着那樣暢銷,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對我們說來,書能得到所有知名人士的稱讚已經足夠了。甚至反對者和敵人也承認這本書是非常有意義的。
布赫爾稱它為現代歷史的簡明指南,而拉薩爾寫道,讀這本藝術作品對他和他的朋友們說來是難以形容的享受,他們還不停地稱讚該書筆鋒犀利。恩格斯認為這是卡爾最優秀的作品,魯普斯也有同感。祝賀信像雪片飛來,甚至盧格這個老頭也稱它為諧謔工作。我想知道,在美國對這本書是否同樣不置一詞。
如果這樣,那真太令人憤慨了,更可惡的是所有報紙居然費許多篇幅去登那些無聊的謊言和誹謗,也許你的丈夫能想點辦法來推銷這本書。
“當我快要抄完這本書的手槁——這本書正在排印的時候,忽然感到很不舒服,開始發高燒,不得不去請醫生。
11月
20日醫生來了,他細心地診斷了好久,沉默很長一段時間以後說:『親愛的馬克思太太,我很難過但是必須告訴你,你患天花了,孩子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你可以想象,這幾句話使全家多麼恐懼和悲傷!怎麼辦呢?李卜克內西慨然提議給孩子們找住處,中午女孩們就帶著自己的小東西走了。
“我的病越來越沉重,出現了可怕的天花的癥狀。我受了很多很多苦,臉上像火一樣疼痛,整晚都失眠,體貼入微地照料着我的卡爾擔憂萬分,最後,我失去了一切感覺,但神智一直是清楚的。我躺在敞開的窗子的旁邊,讓
11月的寒風一直吹着。房裡火爐很熱,他們在我發熱的嘴唇上放了冰,不時喂我幾滴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