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儼澗邁。逐水通柴門,板橋平不頗。即此為吾園,客來足嘯歌。返照隨船來,
估客肩相摩。何┆掛西窗,南堂詠東坡。何┆釣水檻,比鄰喧鴨鵝。所以名河園,
作詩洗臼窠。因此懷舊居,陳跡陳人多。持較《臨河帖》,感慨當如何?”於是社中人各有詩,哀然成集矣。既而西園
陳文翰、鹿莊
陳壽譎、說洲
陳海瀛、如香
張培挺諸人,入社在後,干實則催其補作,督促甚急。
西園一首甚有逸趣,云:「只園干二百人俱,河園恆河沙區區。茲河況復非汝有,從而園之尤近誣。蘇侯與客俱胡盧,循名貴實無乃迂,我言此園特橋耳,盍以丁戊名之乎?
君宅丁戊山麓。許家丁卯故有例,他年舉似詩人廬。
不然以姓亦不惡,
西湖有堤長姓蘇。君言我意殊不爾,平生喙硬膽氣廢。人皆有園我獨無,入門何以對妻孥。忽然鑿空發奇想,玉津金谷成斯須。
古人牽船岸上住,非園園之曾何殊?園成不難名不易,一字知費幾躊躇。試呼河伯出鯉魚,開園醉客春風初。」但《周官》以九職任民,二日園圃毓草木,蓋圃以種菜蔬,園以樹果木,故毛 《傳》云:「園,所以樹木也。」許書云:「園,所以樹果也。」總之,有樹木即可稱園,不問其大小也。
三九、題河園詩尚有可諷者,再錄如下。陳友漁
樵句云:「奇哉此園奇河旁,一步之闊十步長。野梅夾榕榕倚桑,疏篁娟娟出短牆。知君胸次萬象藏,眼底涔蹄心汪洋。
南正與園相望,踞床可納園中涼。」黃樨觀
道光云:「園地尺與尋,河流蹄與涔。中有一詩人,其量江海深。慎哉彼鄰叟,非理故相侵。
茵溷人間世,蘇侯無容心。所以園雖小,三上足高吟。所以河雖狹,仰見嵩之岑。」
中有本事。陳肖潔
忻侯句云:「樹影天然兼水影,詩家宛似一漁家。」干寶自己句云:「宅後隔河岸,兩樹已充初。」其地之小可知矣。
伯修句云:「雖無池與沼,河水清不涸。雖無亭與榭,河梁身可托。有河斯有園,長足慰寂寞。」董仲純
子良詩云:「蘇子河園落成久,我時適向錢塘走。
歸來闔眼構意園,大好湖山皆我有。靈鷥飛來作屋牆,煙霞嵌空當產牖。無邊花木不老春,孤山寒梅六橋柳。湖光萬頃葡萄酷,醉呼白蘇為吟友。
眼開乃在陋室中,意之所適忘好醜。回園河園安在哉?河廣如帶園如鬥。人坐板橋如坐船,雜樹兩三映左右。古人擅壑子擅河,持較意園略同否?」此真可為河園解圍矣。
四○、干寶有《社侶小集河園分得約字》云:「藤床竹幾列橫杓,六七吟朋亦寬綽。河流涓涓水自瀠,岸樹陰陰枝互錯。城中三伏日輪烘,傍晚河埂罷焦灼。擎茶把酒勤獻酬,說鬼談狐恣笑譫。
樹梢風起水光搖,衫袖颼覺稀薄。宵分更看夜潮生,三五估船行與泊。河園雖小多可欣,願客常來不須約。」
四一、去福州省垣水程百餘里,地名‧頭,屬連江界。有山如蓋,其色青,翹然拔出於眾山之間者,青芝也。以其多洞,又名亙洞。余十餘歲即耳其勝,蹉跎數十年,前數年始往游。
山乏水與樹,專以石勝。洞屈曲貫通,高下銜接,陽羡之善卷,匡廬之白鹿,杭州之靈鷥、煙霞、紫雲,皆遠不逮也。余未游之前,曾為人作一記,未能形容其真相。既游,作一律,項聯云:「碧空百石穿珠曲,壁立重陘拔地生。」亦不過狀其大概而已。‧寶有《宿梅花樓與陳彥秋談百洞山諸勝》詩較詳,云:“賢豪自愛佳山水,山水亦藉賢豪傳。董公去後百洞塞,榛莽蕪沒三百年。陳侯乃繼董公起,玲瓏百洞仍貫穿。
董公偏重青芝寺,猿公師子與八仙。至今岩壁遺蹟在,銀鉤鐵畫泐吟篇。深憐虎館遭薄視,似寵眾女屏嬋娟。
陳侯導我搜剔處,虎館實較石宦妍。履幽蹈險窈無地,窺空睨罅小有天。如蛇赴壑備蜿蜒,如蟻穿穴幾轉旋。陳侯於此補題詠,董公闕憾可以蠲。
季綏
陳子兆 履涼生
林子之夏昔同到,所惜岩洞游未全。梅花樓頭月如霰,
夜微雨。銜杯共聽溪潺。留詩我乏葉相句,搜奇侯娩董公賢。”
百洞山為明末董崇相侍郎
應舉所開闢,葉台山相國
向高則表章福清之福廬,互相賦詩誇示。然茲山葉相國亦甚稱賞,洞中留有詩刻也。干寶詩長多於古體,已見《近代詩鈔》者不復錄。其摯友二人皆能詩,一陳不浮
天聽蹈海死,不存一字;一季綏,只記得二句云:「朝詠清晨登隴首,宵吟微月透簾攏。」皆借用五言成句。
四二、軍人能詩者,又有一黃挺生
懋和,故人子穆先生
敬熙令子也。
充海軍陸戰隊旅部參謀長。巡洋至廈門,閭余在大學,停舟過訪,不見殆廿餘年矣。握手道故極歡。次日以詩來,云:「昔年支社早知名,絶世才華莫與京。
海內文章曹子建,江東詞賦謝宣城。地偏難得黃花賞,市遠聊將白酒傾。父執今茲存有幾?嫗衣來拜慰平生。」家常語尤見摯愛之情。
支社者,子穆與林畏廬、李畲曾諸人所結吟社,余亦偶與。急和之云:「慣看賓客舊兒童,卓犖英姿照眼中。難得揚帆能過我,何曾投筆始從戎。幾年索句傳師法,七字耽吟有父風。
白酒黃花勞點綴,先施漸愧到衰翁。」君至倉卒,無以餉客,惟對酌膏粱酒,下以水果餅餌。校中菊花不少,少佳種者,故君有「地偏」云云:支社專賦七律,故有 「七字耽吟」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