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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選》載王粲《公讌詩》,註云:此侍曹操宴也。操未為天子,故雲公讌耳。操以建安十八年春,受魏公九錫之命,公知星槲錯槪‧K其身不敢稱尊。而粲詩已有「願我賢主人,與天享巍巍」之語,則粲豈復有心於漢耶!粲嘗說劉表之子琮曰:「曹公人傑也,將軍卷甲倒戈以歸曹公,長享福祚,萬全之策也。」厥後操以粲為軍旨讕疲瑒t以腹心委之矣。
陸希聲隱居宜興君陽山,今金沙寺,其故宅也。自著《君陽山記》,敘其景物亭館如輞川,尚可得其髣髴。初,僧[鞏言]光從希聲受筆法,繼以善書得幸於昭宗。希聲祈使援己,以詩寄之云:「筆下龍蛇似有神,天池雷雨變逡巡。
寄言昔日不龜手,應念江湖洴澼人。」遂得召,隱操蓋不足觀也。嘗著《易傳》十捲。觀其自序,以謂:夢在大河之陽,有三人偃臥東首,上伏羲,中文王,下孔子,以《易》道畀余
句前《歷代詩話》本有「下」字,疑衍,遂悟八卦小成之位,質以象數,有如
《歷代詩話》本脫「如」字苻
《歷代詩話》本作「符」契。
且云:今年四十有七,已及聖人之年,於是作《易傳》以授門人崔徹、王贊之徒,復自為注。今觀其書無可取者,而恠誕如此,其人亦可知。後避難死於道路,蓋不能終君陽之居也。
荊公《商鞅詩》云:「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余切
《歷代詩話》本作「竊」疑焉。孔子論為君難,有曰:「如其善而莫予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不而莫予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蓋人君操生殺之權,志在使人無違於我,其何所不至哉!商鞅助秦為虐,而乃稱其使政必行何耶?後又有《謝安詩》云:「謝公才業自超群,誤長清談助世紛。秦晉區區等亡國,可能王衍勝商君。」則知前篇有激而云也。杜子美云:「舜舉十六相,身尊道何高。秦時用商鞅,法令如牛毛。」則知所去取矣。
謝靈咴謨蘭聞R川,作山水詩甚多,往往皆佳句。然其人浮躁不羈,亦何足道哉!方景平天子踐祚,靈咭焉葥u異同,非毀執政矣。暨
《歷代詩話》本作「及」文帝召為秘書監,自以名輩應參時政,而王曇首、王華等名位逾之,意既不平,多稱疾不朝,則無君之心已見於此時矣。後以游放無度,為有司所糾,朝廷遣使收之,而靈哂小絆n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之詠,竟不免東市之戮。
而白樂天乃謂「謝公才廓落,與世不相遇。壯志鬱不用,須有所泄處。泄為山水詩,逸韻諧奇趣」何也?武帝文帝兩朝遇之甚厚,內而卿監,外而二千石,亦不為不逢矣,豈可謂與世不相遇乎?少須之,安知不至黃散,而褊躁至是,惜哉!其作《登石門詩》云:「心契九秋幹,目翫三春荑。居常以待終,處順故安腓
《歷代詩話》本作「排」。」
不知桃墟之洩,能處順乎,五年之禍,能待終邪?亦可謂心語相違矣。
揚雄之跡,曲諂新室,議之者幸櫻‧酥枚‧徽摗P壑‧娜綰臥眨坑^《法言》之書,似未明乎大道之指也。王荊公乃深許之,何耶?詩云:「寥寥鄒魯後,於此獨
《歷代詩話》本作「歸」先覺。」又云:「儒者陵夷此道窮,千秋止有一楊
《歷代詩話》本作「揚」雄。」又云:「道真沉溺九流渾,獨泝頹波討得源。」又云:「子雲
《歷代詩話》本作「揚雄」平生人莫知,知者乃獨稱其辭。」今尊子雲者皆是,得子雲心亦無幾,是以聖人許雄也。東坡謂雄以艱深之辭,文溡字‧f,與公矛橔
《歷代詩話》本作「盾」矣。
宋彭城王義康忌檀道濟之功,會文帝疾動,乃矯詔送廷尉誅之。故時人歌云:「可憐《白浮鳩》,枉殺檀江州。」當時人痛之蓋如此。奈何王綱下移,主威莫立,洎魏軍至瓜步,帝方登石頭以思之,又何補哉!劉夢得嘗過其墓而悲之曰:「萬裡長城壞,荒雲野草秋。
秣陵多士女,猶唱《白浮鳩》。」蓋傷痛之深,雖歴
《歷代詩話》本作「歷」三百年而猶不泯也。
馬少游常哀兄援多大志,曰:「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澤車,禦款段馬,鄉裡稱善人,斯可矣。致求贏餘,但自苦爾。」故援在浪泊西里,當下潦上霧,毒氣薰蒸,仰視飛鳶跕跕在
《歷代詩話》本作「墮」水中之時,輒思其言,以謂念少游語,何可得也!洎武陵五溪蠻作亂,劉尚軍沒,而援貪進不止,方且據鞍矍鑠,被甲請行,遂底壺頭之困。劉夢得《經伏波神祠詩》,有「一以功名累,飜思馬少游」之句,可謂名言矣。
壺頭在武陵,當是夢得為司馬時經歷。故篇首言「濛濛篁竹下,有路上壺頭。」
西伯將出獵,卜之曰:「所獲非龍非彲,非虎非羆,所獲霸王之輔。」於是果遇太公於渭之陽,載與俱歸。此司馬遷之說也。文王至磻溪,見呂尚釣,釣得玉璜,刻曰:「姬受命,呂佐檢,德合於今昌來提。」此《尚書大傳》之說也。太公釣於滋泉,文王得而王。此呂不韋之說也。呂望年七十,釣於渭渚,初下得鮒,次得鯉,刳腹得書,書文曰:「呂望封於齊。」此劉向之說也。太公避紂,居東海之濱,聞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餘歲,若太公望則見而知之,此孟子之說也。是數說者,皆言天產英輔以興周,蓋非碌碌佐命者之可擬也。而司馬遷乃摭或者之論,謂西伯拘羑裡,散宜生、閎夭招呂尚求美女奇物,獻於紂而贖西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