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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柏林大學授予他名譽法學博士證書;他拜謁了聖帕特裡克大教堂的斯威夫特墓,在劇院看了《無事生非》。他在劇院謙虛地坐在包廂的第三排,但當觀眾打聽到他在劇院看戲,就常常打斷演出,要求他上台講話,而在第二幕和第三幕之間觀眾大吵大閙,以至在幕間休息後無法把幕拉起。而引起此事的人卻一直靜悄悄地坐在包廂的深處,直到他意識到他要不講話,戲就演不成了。於是他講了幾句感謝的話,解釋說,在此之前他未說話是因為不想「接受如此崇高的敬重”,他「深信,無論如何也不配接受這樣的敬重」。
名流都尊重他匿名寫小說的奇特想法;只有一位大學教授例外,他聲稱:“我太忙了,還沒有來得及讀完您的《雷德岡脫利特》。」
司各特對此反駁說:「博士,我不記得我曾寫過這樣題目的作品。」
司各特很欣賞愛爾蘭的幽默。有一次他該給一個為他效勞的小伙子六個便士報酬,但他給了一個先令,又說了一句:「別忘了,你還欠我四個便士。」那個小伙子回答:「希望您能活到我還錢的那一天。」司各特進行過比較:蘇格蘭人是在陰間才考慮下地獄,英格蘭人認為到陰間就是下地獄,同時愛爾蘭人卻拿這一切開心取樂,把一切都當成玩笑。
然而司各特第一次見到,駭人聽聞的貧困能像在愛爾蘭那樣,與窮奢極侈的生活並存。
他們帶上司各特上尉和珍妮,一起到住在朗福德伯爵領地內埃奇華斯的瑪麗亞·埃奇華斯家裡做客,奧利弗·哥爾德斯密斯的少年時代就是在這裡度過的。有一次,同岳父在公園中散步時,洛克哈特說,詩人和小說家是把生活當作創作素材來進行觀察的。司各特反駁說:「您是否過于喜歡用文學的尺度來衡量一切。並以為對這些事情既沒有修養,也沒有興趣的人價值不大呢?如果您的理論是正確
但願不是這樣!,那我們的世界看起來是多麼可憐!我讀過許多書,看到過許多事物,並曾同才智出眾的人和受過良好教育的人談過話。
然而,我請您相信,當困難和不幸迫使愚昧無知的男男女女的貧民表現出嚴厲的,儘管也是溫和的英雄氣概的時候,或者朋友們和鄰居們的生活環境迫使他們交流自己的想法的時候,我從他們那裡聽到過非常高明的見解,這樣的見解我除了在聖經裡外在任何其他地方都沒有遇到過。如果事先我們不養成認為同對心靈的教育相比世上的一切都是空泛的幻想的習慣,我們就永遠也學不會去感知和尊重我們的志向和使命。」
與加入他們這一行的瑪麗亞·埃奇華斯一起,他們前往基拉尼,司各特到處受到几乎是歡迎國王的禮遇。在基拉尼湖上運送他們的船伕在過了
24年以後還誇口說,司各特和瑪麗亞一行使他那天錯過了一場好戲——當眾執行的絞刑。科克的居民想對司各特表示敬意,司各特不得不中途拐到那裡去。他被選為榮譽市民,接待了無數代表團,並享受着慷慨慇勤的招待。
一位叫做丹尼爾·麥克利茲的
14歲的男孩給他畫了像,司各特鼓勵了小伙子,並預言他很有前途。司各特一行在布拉尼城堡舉行了野餐,在那裡司各特吻了著名的石頭。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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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他們對這次消遣娛樂性的旅行很滿意,對豪奢的宴會和禮節應酬已感到厭倦,就回到了都柏林。
他們在斯托茲,在溫德米爾湖畔休息了幾天,拖延了歸期。他們在一位名叫做博爾頓的富商家裡做客,他邀集了政治家喬治·坎寧、教授約翰·威爾遜和詩人威廉·華茲華斯到自己家裡與他們共同度過了這幾天。美好的天氣、極其文雅的同伴、引人入勝的交談、到城外美麗如畫的角落去郊遊、出色的快艇比賽,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飛馳過去。洛克哈特在致妻子索菲亞的信中這樣描述華茲華斯:「年老、高傲、自負,而且傲慢到可笑地步,看來他認為坎寧和司各特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的一個小指頭。」他們同華茲華斯從溫德米爾到賴德爾,之後又到凱斯維克拜訪騷塞。華茲華斯「一路上不斷激情洋溢地給我們朗誦自己的詩」,然而司各特的詩卻連一行也沒有朗誦;每次,當華茲華斯為了喘口氣停下來時,瓦爾特爵士也朗誦華茲華斯的詩。司各特並不讚同他所說的華茲華斯的「詩的體系」,也沒有想過將自己的詩與華茲華斯的詩相提並論,用他的話說,華茲華斯是「優秀的,思維最健全的人」。本傑明·希頓認為,如果使華茲華斯獲得司各特那樣的成功,他就會成為一個令人討厭的人,然而如果司各特要經受華茲華斯所經受的挫折,他一點也不會失去他所固有的魅力。
「當司各特先生和您的朋友拜倫勛爵以如此快的速度獲得成就時,請問真正的詩人還期待什麼成就呢?」他問塞繆爾·羅傑斯。華茲華斯對與自己同時代的人的作品持輕視的態度,對自己的作品則持崇敬的態度。當華茲華斯想到,他只能打動少數人的心弦,同時司各特卻能使許多人都慷慨起來,他當然會感到萬分痛苦。然而,他生活在自己所想象的世界裡,想象使他無憂無慮。
司各特回到了阿博茨福德,愛爾蘭詩人托馬斯·穆爾成了他的第一批客人中的一個。穆爾以自己的詩歌使司各特讚歎不已,由於他們倆人都心地善良,易於接近,對榮譽淡漠,因此相互之間立刻就產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