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夫斯基行呵……”蘇沃洛夫抑揚頓挫地說。「他這一招可真狡猾呵……」他那張表情變幻不定、佈滿皺紋的臉上交錯着沮喪、遺憾、驚嘆的神情。「好漢子!真行,普拉夫斯基!」將軍拍起手來。“把我騙過了,幹得真漂亮。」
將軍轉身朝司令部帳篷喊道:「鮑裡索夫中尉!請你老兄給騎兵大尉先生發一張去朗茨克魯納的通行證,再叫人從咱們繳獲的馬匹中給他牽一匹最好的馬來……」騎兵大尉莫名其妙,大瞪雙眼。
「葉菲姆!」將軍又朝勤務兵喊了一聲,急不可耐地跺着腳,「把我的瓷鼻煙壺拿來!……騎兵大尉先生,你要將這東西交到普拉夫斯基貴族首領本人手裡……它是我心愛的東西……是呀,他的戰術價值比這更高……」當騎兵大尉離開俄軍兵營時,他的鬍子尖不知不覺地翹了起來,變得雄赳赳的樣子。不過很可能是他上馬的時候,悄悄地捻了捻自己的鬍子。
6三年鏖戰勝利歸來迪穆裡耶的計劃徹底破產後,貴族黨人只有寄希望于立陶宛的蓋特曼·奧金斯基身上。奧金斯基是位才華橫溢的作曲家、音樂家、作家、工程師,卻惟獨缺乏軍事領導人和統帥的才能,但作為武裝力量總司令,他卻頗有影響並擁有自己的部隊。
1771年
8月
29日深夜,奧金斯基背信棄義地偷襲了阿貝切夫的兵營。阿貝切夫上校陣亡,他的士兵當了俘虜。
奧金斯基揮兵向平斯克進發,並發表與貴族黨人聯合的宣言。又一場戰鬥將等待着蘇沃洛夫。
經過數日急行軍,
9月
12日夜,蘇沃洛夫得到情報說奧金斯基率三四千人的強大隊伍停駐在布列斯特和明斯克之間的斯托洛維奇鎮。少將立即命令只有
822名士兵的小支隊準備戰鬥。
在一片寂靜中,俄國兵接近了斯托洛維奇。烏雲密佈,使夜色更加黑暗。部隊向修道院尖塔上時隱時現的火光靠近。立陶宛奧金斯基正在同一個法國女人作樂鬼混。
在離斯托洛維奇鎮不遠處,俄國騎兵偵察班抓獲了有
4名槍騎兵組成的波蘭巡察隊,這些槍騎兵都被用作嚮導。
進攻于黎明前從市鎮的「後面」發起,進攻行動神不知鬼不覺,敵人毫未察覺。蘇茲達爾士兵向市鎮發起猛攻,震耳欲聾的俄語「烏拉」聲淹沒了槍炮的轟鳴。貴族黨人喪魂落魄。奧金斯基跳上戰馬,向野外疾奔,才勉強逃脫。
清晨,俄軍已經控制了斯托洛維奇鎮。但戰鬥並未結束:奧金斯基有一部分隊伍在城外近郊的高地上紮營。為了不給敵人以喘息之機,蘇沃洛夫令胸甲騎兵和卡賓槍手投入進攻,由勇敢的雷列耶夫指揮。雷列耶夫精神抖擻,果斷地向貴族黨人騎兵衝擊,直殺得他們四處逃竄。
與此同時,基謝廖夫少校也打敗了立陶宛步兵。
在似乎已經徹底勝利的時候,不料貴族黨人別利亞克將軍率領近千人的兩個槍騎兵團趕到,雷列耶夫支隊追擊敵人時與之遭遇。雷列耶夫的三個騎兵連頓時被分割包圍,他率部同趕來的勇士與敵短兵相接,最後取得勝利。
晚上
11點,戰鬥全部結束。奧金斯基逃往克羅列維茨—柯尼斯堡。
他的錢款財物以及錐形杖全部落到了俄國人手裡。波蘭兵
400多人被擊斃,
300多人被俘。俄軍只有
8名低級軍官陣亡。
這場勝仗蘇沃洛夫以
800名官兵就粉碎了敵軍
3000人,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事後,奧金斯基抱怨說,他是被「不按正規作戰方法」打敗的。蘇沃洛夫卻不無驕傲地說:「這是慣于近戰的官兵為我們創造的奇蹟。」
8月
19日,這位少將榮獲一枚三級喬治勛章。
12月
20日,又頒佈了新的嘉獎令。
由於「徹底擊潰立陶宛蓋特曼·奧金斯基伯爵」,蘇沃洛夫榮獲一枚聖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勛章。
1772年初,蘇沃洛夫率部圍困克拉科夫城堡。被圍困幾個月的貴族黨人實在沒有什麼吃的了,他們就打烏鴉殺馬匹吃,有人打算繳械投降。
蘇沃洛夫懂得克拉科夫城堡繳械投降的意義,他們的投降就意味着貴族黨人最後希望的破滅,所以他主動提出了非常體面的條件,勸佔據城堡的隊伍繳械投降。
4月
8日,一名談判軍使被蒙上眼睛帶進兵營。蘇沃洛夫親切地接見了這位軍使——法國准將舒阿濟,讓他坐在身邊,向他口述了投降的主要條件。
舒阿濟見沒有退路,就急忙答應接受所有條件。經他簽署的共
12條的協議規定,被圍者可以保留其個人財產,法國人不算戰俘,只算一般俘虜,非軍事人員可獲得自由,傷病員可以立即得到醫療救護。
俄軍枕戈待旦度過了繳械前的夜晚。
4月
15日清晨,波蘭部隊每百人為一組,陸續開出城堡,蘇沃洛夫由本隊軍官陪同在廣場上等候受降。
當舒阿濟風度翩翩地躬身施禮交出佩劍時,蘇沃洛夫將軍把佩劍又還給了他,說他不能收掉他這樣一位勇士的佩劍。
「您為法國國王效勞。而他是我們女皇的盟友。」說著,蘇沃洛夫擁抱並吻了這位准將。
其他法國軍官交出的佩劍也都歸還給了本人,蘇沃洛夫友好地邀請他們共進早餐,對被俘的貴族黨人也給以「厚待」。
1772年
9月,奧地利、普魯士和俄國達成了瓜分波蘭的協議。根據協議葉卡捷琳娜將兩個新的俄國軍團開進波蘭東部地區。蘇沃洛夫被調往其中的一個軍團,該軍團駐紮在立陶宛。經過連續三年的行軍作戰之後,蘇沃洛夫終於獲准在維爾諾休假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裡,蘇沃洛夫經常參加一些晚會和舞會來消遣。
每當他在入口處脫下斗篷和軍帽,走到穿戴漂亮的男女舞伴中間的時候,總感到有些尷尬。青銅框圓鏡映出一位個頭矮小,脊背微駝的人影,飽經風霜的臉顯得粗糙,雙眼之間有一道明顯的豎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