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蘇沃洛夫在他周圍再也看不到父親過去大講特講的彼得時期的嚴明紀律和嚴格要求。禁衛軍人履行本職的狀況很糟,貴族士兵酗酒、鬥毆、擅離職守,凡有重活就派自己的農奴去替他們干。由於謝苗諾夫斯科耶團裡貴族出身的士兵几乎占了一半,所以享樂和紀律鬆弛現象到處可見,而皇室對此格外寬容。所有這一切都使小蘇沃洛夫大為驚奇。
蘇沃洛夫甘心情願地去值班,去站崗放哨,專心一意地進行操練。
總之,蘇沃洛夫在士兵生活的初期,除兵營、哨所、普列奧布拉任斯科耶村的住處以及陸軍武備中學這些地方外,他几乎哪裡也沒有去過。
蘇沃洛夫的外貌雖然並不出眾,但他的軍人姿態卻是出類拔萃的。
他的持槍和敬禮動作乾淨利落。有一次,他被派往夏宮禦花園執勤,當時女皇伊麗莎白正在附近散步。蘇沃洛夫向她致讚頌禮動作十分颯爽威武。女皇不由得停下腳步,詢問了他的姓名。
當女皇得知這個下士蘇沃洛夫就是他父親彼得大帝的侍從和義子——瓦西里·伊萬諾維奇·蘇沃洛夫的兒子時,便掏出一枚銀盧布送給他。
「女皇陛下,恕我不能收,”蘇沃洛夫畢恭畢敬地說:「法規禁止士兵在執勤時收受他人錢物。」「你忠於職守,是好樣的!」彼得的女兒說罷,親昵地摸一下他的臉蛋,並將盧布放到下士腳邊,說:“下崗後拿去吧!」
2初露鋒芒年輕的蘇沃洛夫在執行勤務方面的嚴肅認真、一絲不苟的態度,使他在謝苗諾夫斯科耶團的貴族士兵中間顯得十分突出。毫不奇怪,他很快就獲得了連續執行光榮任務的機會。
1748年夏,俄國海軍要塞——喀琅施塔得將舉行「扎哈里與伊麗莎白號」軍艦的隆重「下水典禮」。為此,禁衛團要派出一支代表隊。
這次人選十分嚴格。謝苗諾夫斯科耶團派出的
4名下士中就有蘇沃洛夫。
1748年底,女皇伊麗莎白起駕赴莫斯科建都。為此,專門組成一個護駕禁衛隊。確定謝苗諾夫斯科耶團的第
3營擔任這個禁衛隊。亞歷山大·蘇沃洛夫下士雖在第
2營,但也被編入了莫斯科禁衛隊。
這次出差使蘇沃洛夫格外高興。這次莫斯科之行除掉任務本身十分光榮外,對下士來說這是他參加禁衛團後第一次去莫斯科,能順便去探望親人——父親和妹妹,看看他童年生活過的城市。
謝苗諾夫斯科耶團的士兵在所駐地的生活,與在彼得堡時絲毫沒有差別。團屬學校繼續對士兵教授條令學科;每天輪班派人去亞烏扎河畔「女皇陛下宮邸」站崗放哨。不過,除一般執勤外,又增加了一項到「莫斯科皇家陸軍總醫院」執行每次為期一周的輪班任務。
當時的俄國軍隊醫院對士兵來說簡直就是一座墳墓。辦院人員苛刻盤剝,專靠剋扣病號的給養、多報冒領及弄虛作假來大發橫財。醫院裡傷病員擁擠不堪。一個醫生一天要診治上百個病號。
醫院的護理人員粗暴無禮。傳染病流行,奪去大批士兵的生命。年輕而又無憂無慮的貴族禁衛軍人根本不願意去那污穢、氣悶得令人窒息、滿目皆是痛苦和死亡的地方整週地值班。儘管以將違令的軍士降為士兵,士兵降為「馬車伕”相威脅,也無濟於事。
病號繼續抱怨說:“派來照料他們的下士對他們不進行任何照料,有時甚至根本不到醫院裡來。」
毫無疑問,蘇沃洛夫下士從那時開始就已下定決心,要以極大的熱忱和百折不撓的精神去完成最困難和最不愉快的任務。
1749年
7月
1日,他被派往醫院值班,一個禮拜過後,來人替換他。
15日,他又被派去護理病號。但這次一反常規,要他連值兩班。
此後剛換崗幾天又派他到「皇家醫院」去了。蘇沃洛夫下士
1749年最後的一次班竟接連不斷值了
8個禮拜,合計起來,他在醫院值班的時間共達
4個月之久。
蘇沃洛夫從當兵伊始,就表現出一種極其可貴的品質:能從那些看來似乎是極其枯燥乏味的瑣事中汲取對自己有益的東西。在「莫斯科皇家醫院」如此長期值班使這位
19歲的下士對軍隊醫院
被人稱之為「死亡製造所」有了親身體會和深刻瞭解,並持嚴厲的批判態度。這對他後來成為統帥,在治軍方面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蘇沃洛夫除在醫院執勤外,還定期參加一些帶有檢閲性質或野戰性質的操作。在教練場上,實戰演習由營長索科夫寧親自指揮。他的軍銜是禁衛軍少校,相當於非禁衛軍少將。
少校把軍官一個接一個地叫出來,讓他們根據實戰演習的要求給全營下達命令。
「擊鼓一聲,只前進三步,不射擊;然後軍官向各排分別下達命令,前進三步,射擊三次,同時,各炮營均按相同的鼓點行事……」索科夫寧在觀察命令執行情況時,發現第
11連的士兵操練得整齊、準確,但從該連叫出來的那位軍官卻出乎意料,下達的口令竟使全營暈頭轉向,亂成一團。
「你對戰鬥部署一竅不通?」索科夫寧痛斥那位心神惶恐不安的中尉,「請交出佩劍,等候接受禁閉處分!」
少校順着搞亂了的隊列慢慢地向前走去。在一名小個子藍眼晴的下士面前停住了腳步。下士精神抖擻,身上的銅鈕扣、雙鋒劍柄、衣袋上的徽飾全都擦得金光閃閃。
「叫什麼?」
「第
11連下士亞歷山大·蘇沃洛夫!」他垂下左手拿着摘下的帽子,毫不畏怯地響亮回答。
過去,索科夫寧從
11連連長那裡聽說過有關這個下士的情況。據連長說,士兵都喜歡蘇沃洛夫,不過都認為他是一個怪人……
「下士先生!”少校拖長聲音接着命令:“你來指揮,你權當自己就是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