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喝,看不出還是條好漢哪,不過無賴的兒子終是無賴。如果你願意到我們會來……?」
會長用短刀抵住秀之的臉頰,說:
「我們都是皆川一家的親戚,你願意跟我們好好幹嗎?」
「我那麼瘦弱……」
「難道是茶道專業嗎?那更好,那專業的女孩子對皆川一家特別關照。」
「混蛋,只會勾引女人。」
「這小子,只會彈三絃。好,讓我教訓教訓你。」
會長吹了一聲口哨。
游泳池的角落裡走出了五,六個一年級模樣的小學生。
「喂,看你們的啦,給這小子點佛骨骨灰。」會長命令道。
高年級學生收起刀,從口袋裡取出注射器,吸上藥,挽起袖子,把針頭扎進手臂。臉上漸漸呈現出恍惚的表情。
新生們則取出自行車鎖,竹刀,向秀之通去。秀之往後退著,直退到校園的混凝土圍墻角下。
秀之站住,定定地看著他們,感到父親的血在胸膛沸騰。
猛然,正面的學生跳了起來,手中的鏈子鎖飛向秀之。秀之一把奪過鏈子鎖,後退一步,一腳向那學生踢去。
那學生一聲尖叫,倒在地上。秀之揮動起鏈子鎖,鎖上掛著對方的學生服碎片和滴血的肉片。
秀之的鏈子鎖向左邊持刀的學生擊去。那學生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滾。
第三個人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高年級的學生都驚得口瞪口呆,定定地站在那裡。
秀之提著血肉淋漓的鏈子鎖一步一步地逼過來。
「混蛋,難進還要我動乎,你才明白嗎?」秀之罵道。
「千萬別動手,別動手!你是大名鼎鼎的岡田的兒子,你宰相肚裡能撐船,手下留情,饒了我們吧。今後您說什麼,我們都聽您的了。」會長跪下來不停地叩頭。
秀之仰天大笑,瞥了他們一眼,向大門口走去。回到家,關上門,把鏈子鎖往床角一扔,便癱倒在床上,心裡這才感到一陣後怕。
笫二天,秀之怕對方報復,不敢到學校去。他來到彈球盤遊樂室彈球,彈球他五年級時就會了。
不一會兒,他就花了五百元。交了錢,爲了消磨時間,他向港口方向閒遊過去。半路上被兩個人欄住,其中的一個問道:
「可是岡田的兒子?」
「……」
「有話和你說,來一下好嗎?」二人一左一右挽住了秀之的手臂。
兩人帶他到樓木街的一間木板倉庫前,門牌上寫著皆川興行櫻木支部。
山五會會長石田和四、五個幹事叼著煙,獰笑著,望著秀之。那兩個人放下秀之,關上了大門。
「昨天,你給我們皆川一家臉上抹了黑。」石田把菸圈吐到秀之的臉上。
「我本不想這麼幹的。」
「胡說,我們原想關心關心你,可你卻不給面子,還打傷了我們的兄弟。」
「……」
「給他點歷害。」
石田招了招手,一個人遞過皮鞭,石田向秀之的臉猛抽過去。
秀之雙手抱頭,避開了。
「加不加人山五會?」
秀之沉思了一會,忽然說道:
「岡田的兒子,一言即出,駟馬難追。好吧,立血書。」
就這樣,秀之加人了山五會。
加入了山五會的一年級學生有十多人。其中秀之最受器重。
他們在教室裡注射麻醉劑,和女生打打鬧鬧,女老師上課時,說下流話。
秀之還悄悄地到川崎拳法道場去學打拳,毎週一次。漸漸地,他能毫不費力地制服持刀的對手。
只是女孩子們纏得太緊,讓他感到不自由。現在來找他的,不僅是白行合會的,還有慕名而來的娼妓,秀之把她們送來的東西統統當作會費上繳。
在眾多的女孩子中,秀之只看中了二年級的西田和子。和子的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日本人,混血兒的她有著驚人的美貌。
秀之與和子相遇在山手街魯爾魯教會,兩人都入了教,熱衷於聽牧師佈道。署假到來時,秀之天天送和子從教會回她父親經營的伊勢佐木街德國飯店去。
暑假中,秀之約和子去海水浴場。和子十分謹慎,約了自己的女伴一快去。
第二天下午一點左右,和子應邀來到了磯子海水浴場。一個相貌醜陋的女孩子民子陪她一起來。
那天陽光明媚,海水蔚藍。身著游泳衣的和子在陽光下婷婷玉立,金黃色的頭髮熠熠生輝。
三個人一直玩到黃昏。
秀之的手每次無意中觸到和子的身體,都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他終於忍不住向和子建議道:「回去前去劃劃船,行嗎?」
和子遲疑了一下:「有點晚了。……不過,民子,你看呢?」
她詢問地望著民子。『
「去吧。」民子高興地答道。從介紹開始,民子就在對秀之暗送秋波。
秀之到租船處租了一條船,扶著已換上連衣裙的兩個女孩子上去。秀之握著槳,以運動員優美的姿勢劃著船,向波峰衝去。
「太可怕了,回去吧。」和子冷得直哆嗦。
「有我在,沒事。好,咱們回去。」
秀之笑了,掉轉船頭。岸上的燈光倒映在海面上,隨著波濤此起彼伏。秀之望著海面的景色,擱下槳,模出根菸,點上火。
「啊?你會抽菸。」和子驚訝地問道。
「嗯,還會喝酒。」
「等等,方向不對。」
和子忽然發現船不是往來的方向劃回去。
「對的,這個方向順著海潮,能早點靠岸。」秀之嘶啞的聲音使和子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