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從這邊攀上玉河上游堤,似乎並不很難。朝倉在墓地與托法寺相鄰的低墻盡頭向左拐了彎。
墓地的右邊地勢低了下去,一條石級路綿延伸展。穿過橫穿墓地的雙車道,不一會兒,朝倉就到了帶刺的鐵絲網盡頭。腳下是一塊旱地和一片有幾萬平方米大的草地。
朝倉歪著嘴哼了一聲,草原前的原神田自來水廠對面,這十幾年間新增添了一些樓房,草地左邊的高臺上,堆放著起重機和鋼材等。朝倉想,要是把磯川的部下們引到這裡來是再好不過了。墓地西北角與底下的草地之間是約5米高的斷崖。但只要沿著帶刺的鐵絲網走的話,那斷崖的高度便漸漸縮短,直到幾乎與那地勢較低的麥田拉平為止。
而且那鐵絲網上面有幾個地方破開了,大概是讓那些帶著狗出來散步的人故意弄成這樣的。鑽出鐵絲網。是一塊坡地,種著麥子和胡蘿蔔。
朝倉跨過鐵絲網的缺口處,到了麥田埂,鞋子立即陷入下面鬆軟的泥土。過了麥田是片茶園,再過去便是草地了。
草原上到處長著芭茅,中央有個小小的水洼,水洼邊迎風搖曳著枯萎的蘆葦,還有些竹子和灌木叢。
朝倉謹慎地在草地上走著。那後面的原神田自來水廠現在已經變成了死水潭,汾潭上空架著高壓線,依稀可見的高壓線鐵塔孤零零地聳立在夜空下。
原神田自來水廠對岸有個土木工程的工擁子,登上草地左邊高地一看,原來那裡放著些起重機、攪拌機之類。這裡是建築隊的材料存放處。
材料存放處的邊上有一條通向甲州街的小路,草地右端也有條通向明治大學和永福寺的路,要是發生緊急情況,也可以穿過建築隊材料存放處,渡過死水潭脫逃。
大約一個半小時後,細緻地察看了那一帶地形的朝倉又回到了「 T R4」繼續往上北澤開去。
到了隱匿處,已是晚上8點30分了。朝倉從信筒里取下晚報,進屋脫下了衣服,換上了運動用短上衣,外套,一件皮大衣,下身換了條長褲。
戴上薄手套,將放在櫃子時原手電和銼刀上的指紋擦去後,把它們裝進了大衣口袋。
又從錢包里取出5萬鈔票放進大衣內袋,然後走到走廊盡頭的小倉庫。
來到地下室,揭開地窖板蓋。他從裡面取出了高爾失球袋,裝20發30-0 C號子彈的彈箱和貂口徑的招級柯爾特自動手槍及子彈盒等。從冬木處奪來的那張駕駛執照也在裡邊。
蓋上蓋子,朝倉又從地下室的工具箱裡取出大折刀、細鋼絲、釘子和麻繩,把它們一古腦兒裝進了拎袋。
他提著高爾夫球袋和38口徑超級自動手槍,回到了吃飯間。從高爾夫球袋旁邊的袋子里拿出螺絲刀和二個螺絲,一打開球袋,裡面分解成槍管、槍床兩部分的 F N毛瑟槍便滾了出來。
這來福槍機關部上面裝有兩個25-8倍的可變望遠瞄準鏡,朝倉很惋惜地拿起螺絲刀把它拆了下來,因為在黑暗處和近距離內,它是毫無用處的。而這種時候,唯有槍管上的凹形標尺和準星才是有用的。
由於還沒有使用過沒有瞄準鏡時的這把槍,不知道用凹形標尺時的著彈點。爲了心中有數,他打開了吃飯間的玻璃間。室外的電線桿上,常明燈正放出赤黃色的光輝。朝倉拉開卸了槍床的 F N毛瑟槍的槍栓,把它架在窗框和木椅上,從槍管後部通過槍口瞄了一下長明燈下的那個絕緣體。
他拿了釘子和鋼絲把槍按這位里固定在窗框和椅子上,然後就通過標尺和準星瞄了準。左右沒有偏差,但通過槍管內瞄準和通過準星標尺瞄準時,高低有些誤差。這也許是因為視窗離目標太近的緣故吧。
「這樣我就可以有把握了。」朝倉想。「要是阻擊100米以內的目標,只需瞄準目標下方就行了。」
朝倉從窗框和椅子上卸下了槍,然後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了裝有螢光塗料的密封容器。
他用大折刀把螢光塗料塗上了 F N毛瑟槍的準星。然後又往柯爾特自動手槍的準星上塗了涂。
點著石油爐子后,朝倉把椅子放到爐子前面,把手槍和來福槍放到椅子上,從脫下的褲子口袋裡取出「 P P K」把它藏進了緊身褲的小腿處。安排妥當后,朝倉走出了家門。
跟往常一樣,他想去路上「借」輛車子用用。但得謹慎點,否則將立即驚動警察。
朝倉步行到經堂,坐「小田急」電車到了祖師谷大藏。這一帶,一走上偏道,路面就十分狹窄,很多地方窄得勉強能通過一輛車。朝倉避開商業街,來到千歲船橋。大概由於地價猛漲,沒人買得起,抑或是那些主人還在待價而沽,這一帶到處都還是長著雜樹林的空地。中間有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
朝倉躲進了其中一個雜樹林,只見腳下都是些10公斤左右重的大石塊。
不久,從雜樹林那頭傳來了發動機的聲音。車頭大光燈漸漸移近。從排汽聲判斷,那是輛「豐田」系列的小車。
朝倉迅速把一些石塊堆到路上,然後蹲到灌木叢後面,右手握著 R R K手槍。
過來的是輛「皇冠」,等看清那輛車時,朝倉陋了一下舌頭,原來那是輛出租車,裡邊坐著兩三個客人。
那個司機看見擋在路上的石塊便急忙停了車。
他罵罵咧咧地下了車。火氣也不小。那10多公斤重的大石塊險些砸了他的腳,好不容易才全部把它們弄到了邊上,朝倉仍然蹲在那兒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