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先停放在陰溝邊的本田單人摩托車一點都沒被人動過,朝倉跳上了摩托車,飛速地向東京駛去。此時第二京濱公路上已經形成了一條車龍,哪裡還有什麼警戒,要不然受阻的車子將從東京接頂摩踵一直排列到橫濱。
上午9點,朝倉哲也出現在小田急線參宮橋附近的一家飲食店。他剛去過他的上目黑公寓,安頓下東西,並且換下衣服。此時穿在他身上的是一套西服。
他向服務員訂了份烤麵包加咖啡的早點,隨後借了櫃檯的電話,撥起了參宮公寓京子房間的電話號碼。
朝倉在說暗語前,聽筒里首先傳來的是京子發睏的聲音。
「是你嗎?」
「是我。你那情夫回去了嗎?」
「呀,剛剛回去。」
「那麼你能到參宮橋旁邊的『肖邦』飲食店來一下嗎?」
「行呀。不過。京子呀我實在太累了,幾乎一晚都沒有合過眼呢。而且,化起妝來真是煩死人了,還是到這裡來吧?你來以前,我會把房間收拾好的,好嗎?」
「知道了,馬上就去。」
朝倉撂下了電話,回到包廂端起咖啡。只一口,半杯熱咖啡便下了肚。
坐落在小丘上的十層樓參宮公寓,彷彿還沒有從昏然的睡眠中醒來。房間的窗子幾乎都還關著,整齊地停在停車場上的車子,均勻地蓋起一層薄霜。
公寓的休息室不見一個人影,朝倉乘自動電梯到了七樓,踏著草綠色的地毯向寫著七 G的正門口走去。
朝倉按了按內線自動電話機的按鈕。
「門沒鎖。」從內線自動電話機里傳來了京子壓低的聲音。朝倉推開門,這是一間足有12張榻榻米大小的歐式房間。只見京子正坐在裡面的沙發上等著,看上去一臉倦容。
「那傢伙沒讓你睡?」
朝倉在京子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溫柔地拿起她的手。
「嗯,剛好相反,爲了要他說出你盼咐我問的話,是我不讓他睡的!」
京子把頭靠到朝倉的寬厚的胸脯上,朝倉一想到京子剛剛還被小泉抱過,就不由得產生了一種生理上的惡感。但他把它暗壓在心裡,一點也不讓京子察覺。他愛撫著京子的頭髮,把鼻子貼著京子的臉上說:「你的情失——小泉他說了嗎?」
「呀,開始他怎麼也不肯說,還問我為什麼想知道那種事。」京子懶洋洋地回答說。
「他部下有個叫金子的財務副處長迷上了西銀座的一個叫什麼『魯娜』的老闆娘。咳,這本不算什麼,要命的是遭了人家的暗算啦,被老飯孃的情大偷拍了床上的鏡頭,還被錄了音去。這還不算,他們在公司里做了手腳的賬本也被偷拍去。」
「哦。」朝倉顯出一副才聽說似的神情。
「聽說那情夫可不是等閒之輩呢,是像鈴木之類有名的劫持集團分子哩。」
京子淡淡地說,突然對著朝倉用堅定的口吻質問道:「你總不會是他們的同夥吧?」
「又說傻話了,你是想引我發火嗎?」
「哦對不起,我太累了,腦子有點亂。」
「好了,好了,我不該發火,繼續說下去吧!」
「聽說那情夫叫什麼久保來著,要挾財務副處長,光堵嘴錢就被敲去了1000多萬呢。逼得那個副處長不得不向處長求救啦。」
「後來呢?」
「那處長雖覺得這事兒跟自己沒什麼直接關係,但考慮到這樣一來還是有點有失監督,於是就攏了處長和一些頭兒們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那筆錢還是由公司承擔了下來,據說是與其讓公司出醜,還不如多花幾個錢合算。」
「是嗎!」朝倉冷冷地笑了一聲。還好,那傢伙還是沒把他自己的醜事給抖出來,正是小泉自己與副處長共同策劃,合夥敲詐公司的。不過只是不想讓京子知道罷了。至於什麼有失監督,那全是他媽的扯蛋。
「然後……」京子繼續說道:「好戲還在後面呢,據說公司派人先送了5百萬元作為定金給那個叫久保的,可等他拿了錢回到自己的公寓就被人打了一悶棍給搶走了。久保後來便又借口那兇手肯定是公司僱用的,開口要5000萬。要不,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給大劫持集團頭目鈴木。」
「5000萬?我的天,數目可真不小呵!公司打算付嗎?」朝倉的聲音有點嘶啞。
「哼,他公司再大,一下子要拿出這麼多不能人賬的錢也夠嗆的啦。就為這,據說昨天一整天都在開會商量呢。」京子打了呵欠。
「公司的結論是怎麼說的?」
「咳,說是今晚上要久保來公司交涉。硬要出的話。5000萬倒不是拿不出,只怕那傢伙不會就這麼一次罷休。這種人呀,一般都是嚐到過一次甜頭就想敲骨吸髓的。他說要是這樣的話以後可就不好辦了。」京子答道。
「話是這麼說。小泉他今晚還來嗎?」朝倉若無其事地問。
「哼,大概不會來了。他妻子又在歇斯底里地鬧啦,這種人我可受不了,一想就渾身起疙瘩。」京子裝作很厭惡的樣子,新增道,「要是能常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我?我不也一樣嗎?可是……我的美人,要是你今晚上再把那傢伙叫來,等把今天與久保談判的結果打聽出來再把他趕出去的話,那司就太好了!」
「嘿。蓉縣優直蓉柑該樣的話。我就依你吧。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想知道人家公司的事情?你上次說的話可是真的?」
「峨,請相信我,我的美人。你知道現在的忍耐是爲了將來我們倆的幸福呀!」朝倉用巴結的口吻裝模作樣地說道。
「我相信你。」京子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