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貫幸平走陸路,從紋別網走,將三隻木桶裝進隱蔽在網走港的狩獵船北斗丸上,補足燃料之後,第二天早晨由網走港向東京出發。
津山在網走將三隻木桶辦理為國鐵貨物之後,將另外三隻木桶裝上卡車與夥伴一道,由陸路網走出發挺進東京。
他想由北海道橫流津輕海峽進入本土,按慣例要經過青函渡口。如果在函館至青森間也有東日本渡口的話,肯定有道南汽車渡口。
但按青函聯絡船相同的航線是在青森登陸,由於利用了東北汽車道,中央突破很容易被識別出來。在函館棧橋周圍埋伏跟蹤隊的可能性很大,那裡一定被控制了。
津山因此沒有走那條路線。如果錯開函館,走哪條路好呢?有室蘭至青森之間的東日本渡口和苫小牧至八戶的銀色渡口。
為此津山選擇了由苫小牧到達青森縣八戶的線路,從本州的巖渡測面溜進去。具體時間是過了四月十二日白天,從苫小牧渡口,在第二天的晚上抵達八戶港。
他們登陸了。
港口和船上都沒有異常情況。這之後他們馬上沿國道四十五號線,由青森進入巖平,穿過久慈、野田、普代,經巖平縣南下,如今還沒發現敵人有什麼動靜。
令人不快的是黑田喋喋不休的話語:
「怎麼搞的,敵人竟把我們給漏掉了,我們成功羅。」
「眼下的形勢也許是成功的,特別是自從到了八戶以後,解釋越發正確。可能是多門的帶欺騙性的飛行,引開了敵人的視線,否則我們是不可能順利逃出北海道的。」
津山想多門是真的無事了嗎?
黑暗中,腦子裡閃現出同伴們那興致勃勃的笑臉。
那傢伙幹這些事從不會魯莽的。
他內心不斷地嘟噥著。也許那些追蹤雙奧托飛機的傢伙涌進飛機打開桶時會發現裡面儘是些小石頭,定會氣得火冒三尺。他們會加緊追蹤津山等人。
窗外又黑又冷。
儘管能看見窗外那朦朧的月光,但海岸仍是一片黑暗。白色的公路護欄彎彎曲曲地連線著。那耀眼的前燈光線所到之處,樹林和山坡都變成了白色。
在夜深的國道上,很少有汽車通行。他們的前後有幾臺運載鮮肉的貨車在奔馳,誰也沒去注意它是不是跟蹤車。
「不打算回第一寶飾了吧?」津山問掌方向盤的黑田。
「不會。公司的谷端專務和秋村等會嚴厲審問內部的職員,我現在好像幹的是間諜的工作,因為用明礬水寫字啊,如果我回去,最後會同私人偵探打交道,稍一馬虎就將從這個星球上抹去。」
「是呀,發生了這樣的背叛。即便是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但第一寶飾是怎樣籌劃這樣的開發計劃呢?」津山像是在問自己似的:「制定這些秘密運輸航線,特別是動用蘇聯核潛艇,估計這不是普通的組織所能承擔的。」
黑田答道:「人稱第一寶飾實權派的谷端專務以前好像有在西伯利亞拘留過的經歷。再加上在日蘇貿易和經濟協作中,以及在眾多的關係戶中稱得上是政治家的河島泰介。這兩人的看法常常不一致,但畢竟是被在西伯利亞拘留時代的夥伴。從那時開始,不管是在日本和蘇聯方面不是都連結著一層關係網嗎?」
果然如此,津山想。
說到了點子上。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上致由北滿到樺太的日本軍高級將校,下到下士官、軍屬和民間人士,共計五萬多的日本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亞收容所。這些人回到日本以後,在社會各個高層的領域擔任了要職。其中一些在拘留期間被克格勃召集過去,接受再教育,轉化思想,並接受間諜訓練,以致回到日本后形成一個親蘇派的黑組織,只是從不炫耀罷了。
津山認為,在這樣大規模偷運計劃的背後肯定有這樣的黑組織撐腰,否則的話,第一寶飾不會有如今這樣了不起的地位。按理說,公司的性質只不過是充當寶石業的掮客,然而擔任專務的谷端由於同莫斯科相當高一級的人有關係,所以才敢組織這樣的無視法律的行動。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肯定不只限於偷運鑽石。鑽石到底是表面的裝飾。也許只是用來做釣餌,或者窺視更大的目標——政權,眼下正秘密地籌劃呢。
津山突然猜到了點什麼。不管怎麼說在我們巧奪巨額蘇聯鑽石的背後還沒有來自任何一方的直接威脅。不,從黑田口裡套出的話中不是有些苗頭了嗎?可以斷定,那些撐腰的,千方百計奪回鑽石的敵人還是與我們一樣也有一個偷運奪取鑽石的階段。津山也許感到了情報室的意義重大。
津山叼起煙點燃火。
深深地吸進一口,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的黑夜。
或者考慮到背後的行動。革新后的克里姆林宮內的領導集體團,經過一年半后,逐漸形成了完全是新的體制。年輕的政權執掌者們就任以來便開始打擊腐敗幹部。由此,在他們的內部引發出權力鬥爭和人事變動的矛盾。一些舊勢力者盤算著投奔西方的方案。爲了實現逃跑計劃,就必須團結、拉攏日本的一些人緣關係,通過工作中的各種環結,採取偷運等手段從而得到資金。
這算是最有效的解釋。但真正的意圖還是難以弄清楚。特別將那些鑽石運到東京,在什麼地方出售后,就可以一下子發大財。
真相在此過程中有些明朗了,津山在想。
「那麼說,津山君是在那裡出生的?」黑田無精打采地問著一些閑話。
「是在那裡,當時只有三歲。戰後同全家一起就回到信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