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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群無疑是去追趕大伴了。現在風雨都停了,不管是誰摸出去,狼群都能毫不費勁地嗅出來;或許是狼派出了「別動隊」封鎖住路口,一旦搏鬥起來,狼群得到資訊馬上蜂擁而上。
島崎細心地觀察到,狼群至少有二十頭。假如路上還有另外的狼群的話,總數就會達到推測的幾十頭了。
大伴毅能逃過狼群的殘害嗎?兇多吉少!島崎判斷著。貓科動物一般是靜伏在暗處阻擊獵物。犬科動物是採取追蹤和包圍的戰術,以眾多的群屬去包圍,追蹤的時候緊追不捨。在人的眼光中,犬科動物是兇殘而又狡猾的。
被幾十頭猛獸襲擊,是難以逃脫的,不管你如何機敏,如何勇猛,結果也是悲慘的,不能再派人去送死了。這是無益的犧牲——島崎得出了結論,這樣做等於是把人一個個地放出去餵食狼群。用不了多久,暴風雨再次襲來,鹿澤莊倒毀以後,全體人員一起與狼群搏鬥,直至犧牲,這是無可挽回的局勢。
內藤節子給大家衝來了咖啡。暖水瓶的水早已不熱了,但大家還是默默地喝乾了咖啡。
島崎喝完咖啡後站到了窗前,月光明亮得叫人難以置信,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
島崎的視線停在了院子里,那裡出現了狼的影子。島崎取出手電簡。輕輕地把窗子打開一條縫,照向院子,很想看清幻覺中的日本狼。的確很近似想像中的動物。還有,狼的頭骨與原來推定的體格構造是一致的嗎?
有幾頭狼進入了手電筒的光環。
島崎安雄的身體僵立了,拿著手電筒的手微微地抖動起來。幾束細長的、可怕的青光映在手電筒的光柱中,其中一頭的嘴裡叼著一個圓溜溜的東西。
乾博子眼尖,她看了后不由在島崎的身邊慘叫了起來。
這時,幾乎所有的人都站在窗前,他們都明白無誤地看清了狼嘴裡叼著的,正是大伴毅的頭顱。狼停住腳步死盯著光圈。大伴的頭髮耷拉在水裡。過了一會,狼走開了。
涸沼涼介回到座位上。
乾博子捂著嘴跑出了大廳。中江真澄緊緊地閉著眼睛。松本重治也說不出話來。
「真是可憐……」島崎木呆呆地說不下去了。
又傳來颳風的聲音,嗖地呼嘯著捲了過去。
大家沉浸在對大伴毅的悲痛里,對於中原的動靜,誰都沒有多注意。廚房裡傳出了響動。那裡放著一罐燈油。他撕破一床棉破,取出棉花纏到鐵管的一端,找來鐵絲把它紮緊,然後浸到燈油里。
涸沼進來問:「打算逃出去嗎?」
「只要你不拔出手槍阻攔我。」
「……」
「我出去,找到大鹿村,然後給你們聯繫,派人援救你們。」
涸沼想,中原會不會找人來援助是個問號。他出去以後,肯定不會去找人的,而且,他自己也不再露面。
「再說,我不是爲了救這些人才去當使者的。這個破爛房子早晚要倒,我不能在這裡等死。如果下了山,給警察聯繫我是會做到的。我可以起誓。」
「想逃吧!」
「你打算追捕我嗎?」
「我不管你到哪裡。」
「那就到地獄來吧!」
「再見吧。」涸沼說完扭頭走了。
涸沼剛出門,井上薰就進來了:「你千萬別去,你要去了,我可怎麼辦呢。」阿薰帶著哭腔,說著就撲到了中原的懷裡。
「你丈夫不是在這裡嗎?」中原攬著阿薰,用手撫摸著她那油黑的秀髮。
「不行,他不算人。」阿薰用勁搖著頭,臉色蒼白。
「那好,你就找涸沼刑警吧。他可是個沉著機警的人。」中原推開了阿薰,「要挺住,救援隊很快會上來的。」
「……」阿薰絕望了,她無言地離開中原出去了。
女人的淺薄使中原猛地煩躁起來。她們以為把身子交給男人就能得到保護,可以理解她們的確陷入了只能以身子換取安全的苦境,但也不能荒淫無恥到這麼露骨的地步。像井上薰這種女人,也許待救援隊一到,馬上會忘了我中原,甚至會憎惡我呢。她會悔恨自己不該把身子給了這樣的銀行強盜、殺人犯,眼下面臨絕境,她會為保住自己干蠢事。
井上薰在我下山後一定會糾纏涸沼,不過涸沼會拒絕的;那她很有可能向阿鐵獻媚。從現在到鹿澤莊倒塌前的幾個小時內,女人們會對男人奉獻身體,找尋她們的依託;而男人們也會從打不開局面的焦躁中,毫不顧忌地在女人身上發泄獸慾。
危機將要來臨,不會很遠了。這正是中原求之不得的。如果不是狼群包圍鹿澤莊的話,我中原就很難從執拗的涸沼手裡脫逃,真是蒼天不該絕我。現在,我可以堂堂正正地下山了。從鹿澤莊到大鹿村至少要花好幾個小時,那就是明天上午七八點。就是派出救援隊,等他們趕到鹿澤莊已是下午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