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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呵……」重宗不由垂下頭來。他沒有話說了。犯人不是說得很明白嗎?爲了搶劫銀行這唯一的目的,他在警備保險公司咬緊牙關幹了五年。看來他們是周密計劃好的,警報不會起作用。
重宗意識到了,不能違抗他們,喪了命不能說是上策。再說,搶去的現金會由保險公司賠償的。
「我唯一擔心的是你們支店會不會安裝定時鎖,或紫外線報警裝置。不過,除新設銀行以外,一般銀行都不願去裝它,銀行的愚蠢真幫了我的忙呵!」
「……」
「快到銀行了。聽著,叫就捅死你!」
「我知道。」
「看來你是個明白人,不錯!」那人突然小聲笑了起來。他那鎮靜的態度,使重宗感到莫測高深,不寒而慄。這人毫無焦躁感,也沒有絲毫的畏怯。五年哪,不,他把整個人生都賭在今天了。他說過兩次捅死我,看來一有動靜,準會毫不猶豫地刺死我。
2
零零星星的也有幾個人從身邊走過。
幾個醉漢相互倚著肩頭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重宗和兩個男人若無其事地走到銀行門口。門當然上著鎖。自從與警備保險公司簽了合同后,各個支店都不再設守衛了,一方面是人不可信任,另一方面是已無必要。
重宗開了門。
「不好,有強盜!」三個路過的醉漢中,有一個大叫了一聲。
重宗平靜地對他們一笑:「我是這兒的支店長。」
「那你也放我們進去吧。」
「開什麼玩笑呀!」
「好吧,再見!不要偷錢啊。」他們大聲嚷嚷著遠去了。
三個人急忙進了銀行。
「告訴你,不許動警鈴!」那人又叮囑一遍。
沒有開燈。不用開也知道,重宗打開了保險櫃入口的門。這是號碼盤式的鐵門。開門時沒有一點聲響。鐵門一道又一道,間或還有鐵柵門。重宗一邊開門一邊覺得事情滑稽且又徒勞。門安得再多,由警備保險公司的人逼著掌管鑰匙的支店長,還有什麼辦不到的呢?他覺得一扇扇門是那般無用。
進了金庫室。
保險櫃都裝有抽屜,重宗打開了所有的鎖。
「不要動!」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
重宗站在旁邊看著他們。那兩人開始往帶來的大提包里塞錢。照明的是手電筒。重宗只能看到他們把一捆捆現金迅速地裝進提包;所有的錢都是用過的舊幣,沒有連貫的號碼。只要他們離開銀行一步,就說不清錢的由來。共一億八千萬。
——一切都完了!重宗痛苦地想,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放過自己,但他們即使放掉自己,等他向警察報告的時候,這兩人無疑會逃到安全圈。不過主犯的身份是明確的。從我們進入銀行也沒有警備人員趕來這點看,那人說的不是假話。這麼一來,只要警察趕到,很快就會搞清這人是誰。但是,這人顯然已作好一切準備,警察發現他也不在乎。
兩人還在不停地裝著錢。如果兩人對等平分,一人也能拿到九千萬。
九千萬哪!要掙到九千萬,得花多少年呀!重宗默默地想著。這傢伙爲了搶劫這筆錢,五年來做了所有準備。看來他們那麼輕鬆自如地往t提包里裝著大捆的現金,重宗一瞬間甚至覺得,或許他們的做法是正確的。「那麼汗流浹背地工作,究竟圖的是什麼呢?」一股疑惑感涌上心頭。
「裝完了!」另一個傢伙第一次開了口,帶著嘶啞的嗓音。從一開始重宗就感到這人身上透著險惡的殺機,身上絲毫沒有主犯所具有的深謀遠慮和耐久性,就像是手握著血淋淋的匕首一般可怕。
主犯的男子對重宗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重宗無言地挪動了腳步。
「等等,你給我留在這兒!」另一個男人叫住了他。
「這兒……」重宗轉過身來。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敏捷地揮了過來,重宗本能地感到危險,急忙打算躲開。可是已經晚了,他的胸前遭到重重的一擊,好陣巨疼襲來,他意識到心臟已被短刀捅穿。
「混蛋,你幹什麼!」主犯的男人打開電筒照去,重宗已經仰面倒在地上。一把短刀深深地插在胸前。
「為什麼要殺他?你想讓我們再加上殺人罪被追捕嗎?混蛋!」他用電筒的光柱照到同夥的臉上,壓抑的語氣中怒氣衝衝。
「這傢伙已看清我們的臉啦,留著他只會多添麻煩。」
「你,為什麼總脫不掉流氓的脾性呢?」黑暗中他又咕噥了一句。
「快走吧!」
「啊!」主犯的男人又用電筒對重宗照了照。重宗睜著眼死去了,電筒光在他的眼裡閃耀了一下。
凌晨四時。
重宗的妻子給新宿警察署掛了電話,詢問有沒有因交通事故或別的什麼原因收審了她的丈夫。
新宿署的警察聽說重宗是 M銀行新宿支店長,急忙讓就近的派出所去人到銀行看看。銀行的大門沒有上鎖,警察進去後警報裝置也沒有報警,顯然情況有異。派出所的警察急忙報告了本署。
警視廳搜查一科的涸沼涼介到達 M銀行新宿支店的時間是凌晨四時半。
涸沼認真地檢查了現場。
上午五時,犯人身份查清了。
中原順。極東警備保險公司的警備科長。
開始,警察見極東警備公司沒有接到報警感到可疑。經查證,連線警備公司的 M銀行的線路被做了手腳。線路時常發生故障,每次都由警備公司與銀行協商,由公司派人進行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