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脅睜大眼睛注視著這一幕,那光景著實可怕。但他無權制止,也沒有理由制止——根岸夫婦慘死後的屍體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這匪徒說出了自己的姓名。隨後匪徒們全都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柯爾特斯下令把他們全處決了。
「喂,我們撤回去吧,明天繼續討伐。」
柯爾特斯代替格里高里指揮。警察們拖著夥伴的屍體和繳來的武器撤回農場。
淺脅同柯爾特斯兩人並肩走著。
「格里高里是好樣的。」
柯爾特斯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人總有一天要死的。」
淺脅說話的時候心想,不僅是格里高里,就是自己也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是呀,總有一天要死的,也許就在明天。」
「還要討伐嗎?」淺脅問道。
從敵傷號的交待中得知,加林泊羅的魁首安東尼奧·塔巴勒斯在逃。那傢伙發現被包圍時,就拚命扔手榴彈,硬是突破包圍逃跑了。
據交待,有兩個日本人也隨著安東尼奧殺開一條血路,逃跑了。
托米混在恐怖分子屍體堆里裝死,結果也跑掉了。
又據交待說,安東尼奧在附近的密林中有一個隱棲地。柯爾特斯決定要襲擊這個匪巢。
「老兄,你說呢?」柯爾特斯不直接回答,反過來問淺脅。
「我打算進密林去,請米格爾帶路。」
兩個日本人同安東尼奧一起跑了,肯定進了密林,決不能就此罷休。
「我要親手砍掉安東尼奧這狗雜種的腦袋!」柯爾特斯自言自語地說,「包括格里高里在內,我們被他殺了七個人。作為政治社會警察,我不能就此罷休,就為爭口氣也得要討伐!」
他那悲愴的聲音里充滿了決心。
第二章 毒蛇(4)
4
次日晨,天色未明,他們就出發了。連淺脅在內,總共才十八個人,分乘五輛汽車向卡塞拉耶斯進發。
據說,安東尼奧的臨時棲身所在加瓦爾河附近。
踏入密林時,已過中午,由米格爾帶路。
經過昨天的鏖戰,只剩下三挺機槍,其餘就是蠻刀和手槍,機槍子彈總共只有四百多發。
本來討伐應當到此為止了,但柯爾特斯胸中燃燒著著復仇的烈焰,誰也阻擋不住他。政治社會警察的聲譽不能因這次半途而廢的掃蕩而遭詆譭。挽回面子的重任就落在十六名刑警身上,他們要同加林泊羅和恐怖分子血戰到底。
柯爾特斯對那個匪巢的方位也大體有個瞭解。國道同加瓦爾河的交差點向左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貧瘠荒涼的山丘,安東尼奧在那裡搭了一個簡陋的窩棚,作為被迫捕時的臨時棲身之地。據情報說,平時那裡只有十幾個黨羽,大批匪徒駐紮在根據地朗多尼亞。因要而恐怖分子談判,他才帶了部分嘍囉南下。安東尼奧十分狡猾,真不愧為蝮蛇,即使是短期停留也要準備一個秘密的臨時住所。據說他還抓了七八個印第安人的妻女,關在臨時窩棚里,供他們一夥在逗留期間發泄獸慾。
在巴西,沒有身份證是不能找工作或隨意行動的。犯罪分子沒有身份證,除了去叢林中採掘鑽石,別無出路。
這個加林泊羅集團自然是由各種罪犯構成:殺人犯、越獄犯,還有其它兇惡分子。這些人的大多數屬黑人血統。
在窮鄉僻壤的人,也不全是以安東尼奧為頭領的加林泊羅這類罪犯,也有終生從事採掘的工人。
在河谷一帶採掘鑽石的加林泊羅集團,分成許多小股,每股都設有頭目,掌管一百幾十個人。頭目只管他們食住。
採到鑽石的人,也有偷偷逃跑的。爲了防備這些人逃跑,在採掘現場設有衛隊看守,周圍架設機槍。
採到鑽石以後,要和頭目分成。過去的比倒是,頭目得八成,現在是四比六。即使如此,仍然很不公平,真是明目張膽的掠奪!於是有人將鑽石的原石吞進肚裡,或在面板上劃一道口子,將原石埋進去,以便過後取出。如若被發現,便假稱是採掘時面板受了傷。
頭目完全明白這套做法,往往強迫每個人服瀉藥,誰要是面板有輕傷,頭目就用蠻刀割開檢查。
加林泊羅成員的地位,跟奴隸沒有兩樣。
假使採掘場離集鎮不遠,他們便去妓院嫖妓女。但現場大多數在深山曠野,於是就把目標轉向印第安人的姑娘和少婦。但是這種罪行恣意擴充套件,也會引來公安隊的鎮壓。公安隊的政策是統統殺光,一個不留。
因此,被搶來的婦女遭到輪姦污辱以後,也被殺掉,以銷去罪證。
安東尼奧統治的加林泊羅,人數眾多,每個小集團(股)的犯罪方式也不盡相同。
這伙強盔把採掘的鑽石賣給收購人,收購人開來幾輛吉普車,車上通常載有十幾個保鏢。討價還價時桌上放著手槍,買賣談妥后,收購人帶著鑽石,以最快的速度開車離去。可是頭目往往事先派一個小分隊,帶著機槍埋伏在路旁,等車經過時突然襲擊,把人家全部打死,奪回鑽石。收購人也知道他們的詭計,回去時就不走同一條路線。
買賣雙方就是這樣演出著一幕幕虛虛實實的悲喜劇。
近來,安東尼奧統治的加林泊羅已不再搞採掘,而專幹人放火、明槍暗偷的營生。
加林泊羅集團並非鐵板一塊,也有較為收斂的黨羽。然而些人往往受到他們的兄弟伙暗害,於是,也常常演出自相殘殺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