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沒有辦法!」白鳥十分氣惱。
按照國際法規定,就是交戰國雙方,也不準許進攻醫療船。面對眼前的粗暴行為,究竟怎麼辦好呢?他考慮著。
白鳥和財團本部以及世界衛生組織再次進行了聯繫。
十一月一日下午三時二十分。
在北迴歸線一帶活動的美國大西洋艦隊所屬的兩艘艦艇接到了在拉扎爾海灣戰備的命令。
下午八時。
美國駐紮伊爾大使訪問了癌病船。
白鳥和巴林松迎接了他。
「盧薩卡三世現在怎麼樣?」大使是個又高又胖的人,他脫下了被汗水濕透了的上衣。
「是條頑強的生命,看樣子會恢復過來的。」巴林松回答說。
「也許是因為吃了活人的肝,那個傢伙!」大使笑了。「我去見了畢艾,那是個頂認真的傢伙,他說三世如果死了就算了,但癌病船會救活三世的。那樣的話,就必須馬上引渡回去。他因為四年前被三世的衛隊逮捕過,復仇的心理很強。當然,這種心理不光是畢艾,整個拉扎爾人民都是這樣的,都憎恨這個三世。癌病船背上了一個大包袱。」說著他喝了一口茶。
「您認為怎麼辦好呢?」白鳥問。
「美國現在太軟弱了,近來,美國好像一隻半死的巨象,哪怕被人咬掉一塊肉,也只能是忍受,無力反抗。」說著他聲音突然加大了:「我已經向畢艾那傢伙提出了嚴重抗議,但這傢伙很滑頭,他已經看出來美國的軟弱。」看來大使先生對予美國的軟弱十分氣憤,他接著說。「是的,用大炮說話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只能提提抗議而已。」兩個人都沒說話,他接著說。「把盧薩卡三世送回去怎麼樣?」大使說。
「送回去?」白鳥問。
「那麼還有什麼辦法呢?」大使問。
「不知道。」白鳥說。
「大使……」
「請等一下!」
巴林松叫了一聲大使,大使打斷了他的話。
「盧薩卡三世是個根本沒有生命價值的人。也不是受什麼人的委託,何必為他治病呢?」大使說。
把醫療器械撤掉就可以了,三世就會死掉的,三世死掉了癌病船的榮譽就會保住了。而且也不會因為把一個快死的人引渡回國而受到人道的譴責。
那樣的話,畢艾也再無話好說了。
畢艾估計到癌病船不會把三世引渡回去,所以派副議長來好言好語地請求癌病船進港,進港后便馬上封鎖了港口。
再者,對方爲了營救三世,打死了政府方面幾十多名衛兵,搶走了飛機。如果不把三世抓回來的話,畢艾的議長地位也難以保住了。
從另一方面講,癌病船就是被扣了,軟弱的美國也不會介入,所以畢艾便下了賭注。
塞盧巴是拉扎爾唯一的港口,不僅是一個軍港,而且是一個貿易大港。支援拉扎爾經濟的鋼鐵、原油、鑽石、咖啡、棉花、玉米、砂糖、菸葉以及水產品的進出口都要經過這裡。魚雷封鎖港口后商船也不能進出,長期下去,對拉扎爾的經濟打擊是沉重的,光是對外國商船賠款就是一筆巨大的數目。
畢艾儘管知道這些,還是下令封鎖了港口。
只要盧薩卡三世不死,或者說癌病船不把他引渡回來,畢艾是不會妥協的。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盧薩卡三世身上的醫療器械撤掉!」
大使堅持他的主張。
「怎麼樣?」他問巴林松。
「我們現在不是在為他治病,而是救這個人,救活了以後,他們願意怎麼處理都行。」
「那怎麼辦?盧薩卡一旦恢復過來,是不是馬上引渡?!」
「……」
「不引渡的話,癌病船就走不了,而且畢艾的部隊也可能強行上船把三世搶走。」
大使說完一直盯著白鳥和巴林松。
加瀨健三走了進來。
「盧薩卡三世甦醒了,當然需要繼續使用人工肝臟,但已經過了危險期了。」加瀨說。
「那麼,你談談你作為主治醫生的意見。」大使尋問加瀨,「把三世引渡回去怎麼樣?」
「你別開玩笑了!」年將五十的加瀨,目光敏銳,話里充滿了氣憤。「我是爲了搶救人命而活到今天的,不是爲了殺人而活著。不管他是個什麼人,但他畢竟是患者,醫院是不能殺患者的。而現在把他引渡回去,就等於是殺死他。當然這是船長決定的問題,作為主治醫生我堅決反對引渡回去……」
加瀨不說了。
顯然,他不是爲了把病危的盧薩卡三世救活,然後送他回拉扎爾被處絞刑。
「我先告訴你們,美國是軟弱的。拉扎爾和蘇聯有安全保障條約,美國通過外交途徑施加的壓力可能無效。當然,我要繼續接觸畢艾……可是……」
大家都知道外交上的接觸肯定是無效的,可究竟怎麼辦呢?弄不好拉扎爾方面會強行把三世搶走,癌病船也因此而受到損失。
大家又沉默了。
第四章 金絲鳥之海(5)
五
下午十時。
白鳥在自己的辦公室對三位特工人員說:「一切由我來決定,要麼引渡,要麼讓他逃走。」說完他抓起一杯威士忌。
「有什麼意見的話,請講出來。」他又補充了一句,聲音格外重。
「聽您的了。」關根說了一句。
「是么?」
「我們還不瞭解全部情況,所以難以判斷……。」關根望著苦惱的白鳥,沒把話講清楚。實際上他是主張把盧薩卡三世引渡回去的。因為他是個大獨裁者,被國民判處死刑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