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山岡不由得心驚肉跳,他加快了行駛的速度,也加重了不安的情緒,二者恰成正比。山岡拚命地想打消這種緊張不安,寬慰自己,哪能都這麼湊巧!如果都像這樣的話,那世界上所有的罪犯豈不是個個都難逃興趣盎然了么?
白天,他滿腦子都是則子和吉良作愛的場面在翻來覆去,現在,那些場面都消退下去,唯有不安的情緒在急劇增長。
山岡下決心要在到達目的地之前,讓自己多少鎮定一點,但他的軀體卻不聽使喚,一再顫抖不已。
停車之後,他背上背囊,開始上山。無論如何,在今天晚上也必須把須美的鋪蓋、食物以及照明用具送進洞里。如果今天他不去看望須美,那她肯定會發瘋的。
須美瘋不瘋對山岡來說本來也關係不大,在不了就是殺了她了事,但是,山岡現在對於擁有奴隸這種優越感已經頗為心馳神往,他認為,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殺為好,把須美飼養起來作為一件性工具,隨時可以讓她為自己做性服務工作。
把東西送和洞中之後,最近幾天山岡打算暫時不進洞了,他必須留心觀察警方的動向,另一方面,也要開始著手封閉洞口的工作。
他向山上走去。
今晚有微弱月光,用不著打開手電筒。加一方面,山岡也擔心被什麼人看見了這個光點。他小心翼翼地越過一個障礙物,向前邁進。
月光照耀下的群山,輪廓分明。山岡到達洞窟的時候,已是半夜了。
他揹著沉重的行囊,早已是汗流浹背,他蜷伏在洞口仔細觀察了一番,周圍沒有發現埋伏。他這才跨進了洞窟,即使洞里有何不測,他也只好冒險闖進去了。山岡下定決心,橫下心來鉆了進去。
環境對於他來說已經很熟悉了,洞內的反響聲已引不起他的注意。山岡點著手電筒飛快地往下鉆。當通過殺傷矢澤的那條大裂谷旁邊的時候,氣味稍稍有點難聞。矢澤的血跡染紅了裂谷旁邊的巖石。山岡心裡不免有些恐慌,他們似乎感到從裂谷的深底傳來了一陣陣呻吟聲,矢澤的手正高舉著從裂谷中向他伸來。
山岡閉眼不看那條裂谷,快步衝過發那段通道。
終於,他下到了底層。手電筒的光芒,又引來了光的洪流。看見這些光芒,山岡的心情才鬆弛下來,猶如久旱于沙漠之中的行人突然見到泉水。他那飽受創傷和驚嚇的心靈,這時方感到幾絲溫暖和慰藉。
當初,他第一眼看見這些光芒的時候,給他的感覺是冰冷冰冷的,而現在,他眼中的光芒是溫暖而柔和的。光芒中包含著的五彩色調,更烘托出一種溫馨、熱烈的氛圍。從無數個結晶下反射出來的光環,含蘊著夢幻般的柔情,撫弄著山岡孤獨的心,在他的眼裡,充滿了桃花一樣的粉紅色、藍天一樣的淡青色、迷人的橙黃、嬌艷的紫色,恰如置身於人間仙境,令人陶醉……
山岡朝洞窟深處走去,他的腳步聲帶來了輕微的回聲。除此之外,洞窟里一片靜寂。他急步走向縛著須美的那張「石床」。
以幻影一般的光芒里,映出了須美的側影,她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須美!」山岡急忙呼喚了一聲,「難道她死了?」他目前試探著須美的鼻息。
須美還活著。聽到山岡的呼喚之後,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直盯著窟頂。她的雙瞳猶如一對乾涸了泉眼,毫無任何表情。
山岡慌忙放下行李,搖動須美「須美!」
她就像一個垂危的重病人一樣,隨著山岡的每一下搖動晃動著腦袋,無力地看著山岡,完全處在虛脫狀態,瞳孔里一片昏暗。山岡用力狠狠地抽了她幾個耳光,她才慢慢地甦醒過來。
「您,總算……來了……」須美囁嚅著嘴唇,凝視著山岡。山岡七手八腳地給她鬆了綁。他打開了行囊,這個大型的旅行揹包塞得滿滿當當,裡面有高級的睡衣、純毛的毯子。衣物、食品、蓄電池、皮鞭、手銬、腳鐐、雜誌書刊、裝盛大小便用的尼龍口袋以及化妝品、香菸、水等等,活像個百寶箱。
山岡最後還取出來一根手杖長短的鐵棍。這是用來打進巖鹽層,把須美綁在上面用的特殊用具。山岡用鐵錘開始把它打進巖石里去。
正當他剛打進去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山岡忽然後腦勺掠過了一陣冷風,他急忙回過頭去一看,只見須美從那堆東西里揀起一隻手電筒,正揮舞著朝他打來,她的雙眸里放射出異樣的光芒,頭髮散亂地飛舞著,就像洞窟里猛然撲將出來的一個女妖。
山岡一聲驚叫,慌忙閃身躲過。
撲了個空的須美仍不甘心,她一邊放聲悲嚎,一邊朝洞口方向逃去。
「混蛋!」山岡急忙撿起一付手銬,追了上去。
前面,須美一邊揮舞著手電筒,一邊拚命奔跑,但她很快就跑錯了方向,折回了洞窟的深處,而不是逃向洞口。
宮殿里光芒四放,隨著手電筒的光線,整個洞窟里都反射出光的洪流,在光的洪流中,須美那修長的身影在拚命奔跑。
山岡在後面窮追不捨。
孤注一擲,以生命作為賭博的須美跑得很快,在鏡面一樣四處反光的通道上靈活得像一隻小羚羊,她修長的腿很有彈性,一蹦一跳地避開著障礙物。在後面追趕的山岡,不由得感到暗自好笑,就像這樣跑下去,她不知會跑到什麼地方去!
大約向前跑了兩、三公里,通道前面拐了一個彎,從那時,分出了一條小徑,而大路則越發變得開闊了一些。須美沒有折入小徑,而是沿著原先的道路飛快地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