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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爲了防止逃跑,軍隊必須掌握休假士兵的住處,所以由美的屋子裡常常打進來英語電話,也有片山的戰友約他出去遊玩的電話。與由美相識三天後,片山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由美;他並不是研究動物生態的,而是一個「綠色貝雷帽」。那一夜,由美怎麼也無法控制自己,她哭了好長時間。片山認真地告訴由美,他雖然是個「綠色貝雷帽」,別說南越的一般民眾,就連越南的游擊隊員也沒打死過。他好不容易說通了由美。由美勸說片山馬上退出軍隊,到她家做上門女婿。但是,對於片山來說,即使他的一顆心都獻給了由美,可他自己是個連明天的命運都不知曉的戰士,他的身體是不自由的,同時片山是在險惡的戰場上憑著一支來福槍熬下來的人,讓他忍受每天裝模作樣地盯著帳簿過生活也是不可能的。
每次片山應戰友的電話之邀,到大塚的花街柳巷或赤坂的俱樂部去遊逛,總是很晚才疲憊地回到由美的房間,而由美總是做好了片山最愛吃的火鍋在等著他。
在接近假期結束的一天,片山和他的戰友們乘軍用飛機飛往南朝鮮製造了一起騷動之後便又馬上返回日本。由於橫田機場的滑行跑道上有積雪推遲了著陸,等片山回到由美那裡時已經是早上了。那時,由美由於忍不住寂寞,像夜叉一樣地瘋狂淫亂。片山看到后好像精神上突然裂了個大洞。他連看也沒看由美一眼,抓住自己的皮箱便跑出了由美的公寓。從此片山再沒看見過由美。休假結束時,由美轉到了馬格萊特·霍夫普中尉的床上。
另一年,片山曾把赤坂俱樂部女招待志麻小百合藏在軍用運輸機上帶到了夏威夷。前年,和他一塊兒度假的巴萊魯·萊幸爾曾是個地區馬術冠軍,身材十分出色。在床上,她有著強韌的腰力並有節奏地扭動著,險些要把片山晃下來……她的頭髮散發著被太陽烘乾了的枯草的氣味……
片山的夢又轉到了歐洲。長得像阿拉伯或東南亞婦女的羅馬的塔尼拉,把兩腿掛在片山的肩上,……在達到高潮時一定要抓住她後面的頭髮,擰她的脖子的馬德里的艾娃……感到太滿意了就像失了魂似的巴黎的卡萊莉,把項鍊和錢包忘在了片山的房間里……完事之後,用舌頭把片山的全身洗了一遍的西柏林的瑪麗娜……在大學生宿舍的蒸汽浴室裡,與片山貪歡過度而引起心臟麻痹癥的科隆的克利斯基娜……跳著迪斯科,被片山一逗就跟著上旅館的斯德哥爾摩的女學生英格麗特和阿娜特,雖然還沒有發育成熟,卻掌握了連娼婦都不如的技巧……做了十天臨時妻子的貝爾格萊德的安萊娜獻身的樣子……達到高潮時會發出狂笑的布達佩斯的蘇妮……。
這會兒,片山又在倫敦海德公園的凳子上讓房東的女兒坐在自己的膝蓋上,咬著她的如火焰一般的赤黃色的頭髮……
突然好像什麼東西動了一下,片山睜開了眼睛。天快亮了,屋子裡也漸漸清晰起來,片山看到夏拉薩特用肩和膝蓋爬進了這間屋子,她的手腳還被捆著。由於很長時間沒有狼吞虎嚥地吃東西了,所以片山晚上睡得很死,沒有發覺夏拉薩特已到了屋裡。
「求求你,你願意對我怎樣就怎樣,只要你別殺了我們一家……」
「不殺你們,只要你們乖乖的。」片山坐了起來,打開了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片山下了床,檢查一下來福槍,短機關搶和手榴彈,看看是否被人動過了。
「你願意對我怎樣就怎樣吧。」夏拉薩特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片山。
「明白了。」片山不懷好意地笑著,赤裸著身體,然後解開了夏拉薩特的繩子,脫了她的衣服。
夏拉薩特的乳房就像足球一樣,她的腰強健發達,腿則細長柔滑。她仰臥在床上,用左手臂矇住了眼睛,兩個膝蓋屈了起來。片山從錢包里拿出了一些海洛因給夏拉薩特,然後就一邊吸菸,一邊等著海洛因見效。過了一會兒,夏拉薩特用野獸一般的聲音叫道:「快點……求求你……」一邊扭動著身體。看到這些,片山也興奮起來,他撲了上去……
二十分鐘以後,兩人滿意地擁抱著,就像在睡夢中一樣。這時片山聽到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聲細微而尖銳的聲音,他睜開眼睛,從床上跳下來,快速穿上牛仔褲,一邊問:「是誰跑了?」他的聲音十分可怕,臉上掛著冷酷的表情。
「我哥哥……阿貝爾逃跑了……大約四五十分鐘以前……別殺了我!」夏拉薩特呻吟著。
「四五十分鐘前?他以前吸毒嗎?」片山一邊心裡罵自己在擁抱夏拉薩特之前沒去檢查一下大廳,一邊問道,同時穿上了襯衫和外套。
「總是抽鴉片,因為比美國煙便宜。」
「這個畜牲,所以他能醒過來。」片山一邊罵一邊穿上鞋,紮好彈帶。他想,由於阿貝爾平時吸毒,所以對海浴因注射就肯定有了抵抗力。
阿貝爾是在四、五十分鐘前逃跑的。在夏拉薩特用肉體引誘片山的時候,他肯定與龐薩號或者路桑哥海上服務公司取得了聯繫,這樣的話,連傻瓜都會知道秘密潛入巴卡尼邸宅的是誰了。
來福槍的箱子只會礙事,於是片山把它扔了,再把裝滿了彈藥和手榴彈的火藥包捆好,挎上了來福槍,他把微型機關鎗吊在了左肩上,衝著夏拉薩特的心口搗了一拳,把她打暈了過去。他快速地用床單把她裹了起來,然後抓住她的脖子和腳,朝著敞開了的窗戶走去。他把夏拉薩特從窗戶里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