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內宮,居心何在?!」張皇后豈是一般女流!她不僅沒有被這陣勢嚇倒,相反更加義憤填膺,大義凜然,厲聲斥責道:「哀家身可殺,志不可奪!哀家早知從命死,不從命亦死!從命死,我無顏見列祖列宗;不從命死,我無愧見太祖在天之靈!」說著她揚頭挺胸,跨前一步,手指魏忠賢,「魏公公在朝,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稱九千歲,皇上賜名『忠賢』。今皇上屍骨未寒,便如此率兵強奪遺詔。『忠』在何處,又『賢』在哪裡?!」
接著她又一轉身,迎向崔呈秀,厲聲質問:「你身為兵部尚書,理應率領疆吏守土禦敵,如今卻私闖內宮,以武要挾,難道崔尚書就是這樣報效朝廷,捍衛大明江山,致功黎民百姓的嗎!?」
第四十一章 明朝第十六位帝王登基
第四十一章明朝第十六位帝王登基
魏忠賢等被訓斥得面紅耳熱,正欲一不做二不休,來個魚死網破時,太監王承恩匆匆跑進:「稟報娘娘,孫承宗孫大人率領家勇前來求見皇后!」
孫承宗乃三朝元戎,一生統兵,戰功無數。魏忠賢一聽這話,便借坡下驢,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皇上駕崩,四海同悲,望娘娘節哀自重!國不可一日無君,老臣立刻處置。」魏忠賢說著退出廳堂。
張皇后目視魏忠賢離去後,輕輕舒了口氣,連忙吩咐太監王承恩:「快請孫大人進來!」
王承恩深施一禮:「奴才見他們不安好心,怕加害皇后娘娘,謊報孫大人求見。」
「孫大人沒來?」張皇后聞之一怔。
「孫大人集合家丁兵勇正在途中。」
張皇后笑著讚許:「王承恩王承恩,你好機靈啊!」
回到乾清宮內,魏良卿望著空空的皇帝御座,長嘆了一聲:「唉,難道就這麼偃旗息鼓了?」
「恐有義兵啊!」崔呈秀搖頭嘆息,他拍拍魏良卿的肩頭,「良卿,暫且不爭一日之短長!一切要從長計議。我聽說熹宗爺要傳位給信王時,把這位信王爺嚇得戰戰兢兢、不知所措。我想他比那位晏駕的萬歲爺也強不到哪去。一個17歲的娃娃,怎敢跟咱威震朝野、一言九鼎的九千歲鬥?即使鬥,內閣、六部、九卿和各地督撫,都是咱千歲爺提拔舉薦的,再加上咱控制的東廠、錦衣衛,咱九千歲一跺腳,整個神州都為之震顫,哪個大臣吃了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哇?」
魏忠賢默默點頭,以示贊同,正欲說點什麼時,錦衣衛都督魏希孔走進稟報:「文武百官聚集午門外等著上朝,是穿朝服還是喪服?」
魏忠賢對此毫不理會,而是手一揮:「走,咱先去看看信王。」
魏忠賢一行來到側殿廊廡,只見信王朱由檢正孤身呆愣地坐在桌前。
魏忠賢上前一步致禮:「信王千歲,請穿喪服祭奠受命,然後去皇極殿行告天禮,頒佈遺詔。」
信王朱由檢緩緩起身,眼睛一亮,閃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皇帝繼位登基,本應是極盡隆重和奢化,但因信王朱由檢處此心境,借口先帝剛剛晏駕,而一切便都從簡了。他在御筆圈定年號為崇禎之後,便來到三天前剛剛落成的皇極、中極、建極三座金碧輝煌的大殿,接受文武百官山呼萬歲的朝賀,大明朝的第十六位帝王便這樣登基了!「萬歲」的歡呼聲雖然使崇禎熱血沸騰、心旌搖盪,但他從魏忠賢一夥的目光中清醒地讀出他們的無奈和警覺,意識到自己周邊的危機。所以他有意將目光躲開客氏和魏忠賢,而是投向了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張皇后:「皇嫂親臨,五弟不勝惶恐!皇嫂如母,這治國佈政,乞望皇嫂悉心賜教!」
「哀家是一介女流,祖訓不得干預朝政,一切由五弟自主吧!」張皇后盯視著魏忠賢,乘機遞給信王一張便箋。
信王接過便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字:「除閹黨」。
第四十二章 崇禎不動聲色
第四十二章崇禎不動聲色
繼任的崇禎與天啟皇帝完全不同。他既不像魏忠賢想像的那樣唯唯諾諾,也不像魏忠賢所期望的那樣任人擺佈。這是一位十分勤政,讀書好學卻又頗有心計的皇帝。
繼位之後的近十天內,他雖內心裡時刻惦記著「除閹黨」,但在外表上卻表現得一切如舊,不動聲色。既不卑不亢,也不溫不火、不急不躁……他的這些舉措,甚至連老奸巨猾的魏忠賢,也不知他心中打的是什麼算盤?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這天,魏忠賢在客氏處和客氏舉杯對飲,喝著悶酒。魏忠賢:「即位十天了,皇上不聞不問,毫無動靜,心中沒底啊!」
「怎麼沒底?」客氏說,「我是先皇侞母,尊為奉聖夫人;你是先皇獨寵的重臣。先皇遺囑對你要委以重用,他若違背就不是仁義之君!」
「仁義?古往今來,多少皇上為保權位弒兄欺嫂、殺戮功臣,誰敢說皇上不仁不義?唉,對皇上哪有什麼仁義可言!」魏忠賢搖頭嘆息,「再說,先皇已地下去了,你還奉聖誰?」
正在此時,魏良卿、魏希孔、崔呈秀慌張走進。
魏良卿:「據悉,朝中有人結夥上疏,連著幾次告我們!」
魏忠賢冷冷一笑:「我知道,遲早總有這一天。」
「關鍵是皇上怎麼說?」客氏急不可耐地插話問道。
「皇上一律留中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