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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傑 - 199 / 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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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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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頁

朗讀:

  曾國藩一見彭玉麟問到他的子孫,便連連的搖著頭答道:「雪琴,你還不知道么,你那二世弟紀鴻,亡過已經幾年了,雖然留下廣銓、廣鈞、廣-三個子,年紀儘管很小,都還覺得聰明。」
彭玉麟岔口道:「三位世侄,既極聰慧,還不是老師的福氣么?」
曾國藩又搖首道:「說到聰明,正要福氣來銷,我所慮的是、我的為人,一生本無他長,只有厚道二字,差堪自信。平時常接你們師母親信,她雖未曾說,她幾個孫子不好,我可已經瞧出大概,這班孩子,將來長成,才則有望,德防不足。再說到你那大世弟紀澤,我早已替他娶了劉氏媳婦,生有一子,取名廣鑾,此孫之德,將來或能稍勝三個兄弟,且不說他。獨有紀澤,以為中國文學,我曾教他多年,似乎已至無可再學的地步了,他就前去學習西文。西文東西,到了現在時代,本來也還適用,不過若一談到去與洋人交涉,那真難而又難。我正恐他僅僅乎學了一點皮毛,將來自以為是,不要誤了國家大事,那時連我的一世清名,豈不為他所累。」彭玉麟一直聽到此地,方始哦了一聲,笑著介面道:「老師所愁,原來為此,快快不必多慮。我們-剛世弟,①現在誰不欽佩他的西學,老師平心說說看,現在執政的人物,除了李少荃一人外,誰能去和洋人辦理交涉。」


  
曾國藩聽說,忽然微改笑容問著彭玉麟道:「照雪琴說來,不是怪我杞人憂天了么?」
彭玉麟又笑著答道:「這也是老師愛子情切之故,正合得上那句愛之過深,望之過切的古語了。從前胡文忠公將要下世的時候,有一天,忽到漢口有事,偶然瞧見一隻外輪經過,他就急得當場吐了幾口鮮血,立刻暈了過去。等得左右慌忙將他救醒,他始對著幾位幕僚太息說道:『在我看來,發逆之事,現在既有大軍雲集,不久必能剿滅,尚非國家心腹之患。將來使我們中國不能長治久安的,必是外人。』文忠說完這話,不久沒于武昌撫署。」
曾國藩點頭道:「潤芝此言,本有卓見,可惜他竟先我等而世了。」曾國藩說到這句,不禁欷s[起來,叫著彭玉麟之字道:「雪琴,潤芝本和我們同時出山的,他的坐鎮湖北幾年,很於我們的軍事有益,他和文宗顯皇帝先後而逝,時光過得真快,轉瞬又是四年了呢。」
彭玉麟也太息道:「文忠為人,本是一位品學兼優的名臣,怎麼竟會沒後,……不知現在所繼之子,倒底怎樣?」
曾國藩道:「他所過繼的那個又勛嗣子,不是他的從弟-翼之子么,聽說不過爾爾。」曾國藩說著,即向書架上面,鄭重其事的怞出一本書籍,又在那書當中,拿出一封信來,一面遞與彭玉麟去看,一面又說道:「此信就是潤芝最後的一封家信,我是于無意之中得來作個亡友紀念的。」
彭玉麟不及答話,先看那信,只見確是胡林翼的親筆。寫著是:
保弟如面。君父之難,聞之愧憤。①兄天小膺疆寄,自應北上入衛,此臣職之大義也。行吾心之所安,本不計及事之能濟與否也。乃皇上眷念東吳,悟寐不釋,九月二十日有旨止鮑春霆不必北行,吾輩得以專意江南,竭其棉力,此天心之仁也。惟是大營一失,江浙淪陷,而夷兵北侵,首都復危,瞻言大局,真有涕泗無從之概,奈何奈何。兄近異常煩躁,心胸問,似有痞塊橫阻,時亦咯血,舌色如墨,醫治略愈,惟運兵籌響,日不暇給,賓客書疏,手自批答,常至漏下四鼓,始能就寢,食少事繁,病又叢生,自揣精力,殆亦不能久居於人世矣。
兄林翼手泐十月十四日燈下彭玉麟看完,將信交與曾國藩道:「文忠寫這封信的時候,真也虧他心掛兩頭。」彭玉麟說到此地,望了曾國藩一眼道:「門生那時,官卑職小,雖然沒有奉到勤王的諭旨,不是曾經求著老師代奏,情願北上入衛,老師說是不必,還是顧著水師為要,門生方始作罷的么。」
曾國藩點點頭答道:「那時我也擔了天大的干係,力主重外輕內。後來的結果。總算還好,也虧文宗顯皇帝來得聖明,否則我雖不做罪臣,但是欺君之名,一定遺臭萬年矣。」
彭玉麟道:「這也是老師有此學問,方才有些膽量。」
曾國藩聽了搖手道:「總而言之一句,走的險著,不可為訓。」
彭玉麟又和曾國藩兩個,談了一陣收束水師事宜之事,方始告辭,自去巡閱長江一帶去了。


  
曾國藩等得彭玉麟走後,忙將糧道王大經請至,好好安慰一番,說是不必怪著彭玉麟,又說彭玉麟逐妾之舉,乃是專為保全他的名聲,並非要與王大經作對。王大經聽說道:「只要彭大人不來參辦職道,職道怎敢怪他。」
曾國藩點首道:「此事不必再提,使人很為不樂,你還是好好辦理糧運事宜。此間百姓,大劫之後,凋敝極了的呢。」
王大經連連是了幾聲,便即退出。曾國藩即將納妾被逐之事,寫出家信。
忽見一個戈什哈送進一封廷寄,拆開一看,見是命他移知河南巡撫張之萬,迅速查明四眼狗陳玉成行至何處,將他就地正法,不必押解進京,免有逃失情事。曾國藩自然遵旨照辦。
誰知那位張之萬中丞,一接到曾國藩請他迅將四眼狗在他境內正法的移文,不禁連稱奇怪起來。你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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