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原道訓 夫道者，覆天載地，廓四方，柝八極，高不可際，深不可測，包裹天地，稟授無形；原流泉浡，沖而徐盈；混混滑滑，濁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橫之而彌于四海；施之無窮，而無所朝夕。舒之冥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約而能張，幽而能明，弱 ...

九疑之南，陸事寡而水事眾，於是民人被髮文身，以像鱗蟲；短綣不絝，以便涉游；短袂攘卷，以便刺舟；因之也。雁門之北，狄不谷食，賤長貴壯，俗尚氣力；人不馳弓，馬不解勒；便之也。故禹之裸國，解衣而入，衣帶而出；因之也。今夫徙樹者，失其陰陽之性，則莫 ...

是故清靜者，德之至也；而柔弱者，道之要也；虛無恬愉者，萬物之用也。肅然應感，殷然反本，則淪於無形矣。所謂無形者，一之謂也。所謂一者，無匹合于天下者也。卓然獨立，塊然獨處，上通九天，下貫九野。員不中規，方不中矩。大渾而為一，葉累而無根。懷囊天 ...

所謂自得者，全其身者也。全其身，則與道為一矣。故雖游于江潯海裔，馳要，建翠蓋，目觀掉羽、武象之樂，耳聽滔朗奇麗激抮之聲，揚鄭、衛之浩樂，結激楚之遺風，射沼濱之高鳥，逐苑囿之走獸，此齊民之所以淫泆流湎。聖人處之，不足以營其精神，亂其氣志，使心 ...

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逸我以老，休我以死。善我生者，乃所以善我死也。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澤，人謂之固矣。雖然，夜半有力者負而趨，寐者不知，猶有所遁。若藏天下于天下，則無所遁其形矣。物豈可謂無大揚攉乎？一范人之形而猶喜，若人者，千變萬化而未 ...

今夫萬物之疏躍枝舉，百事之莖葉條櫱，皆本於一根，而條循千萬也。若此則有所受之矣，而非所授者。所受者無授也，而無不受也。無不受也者，譬若周雲之蘢蓯，遼巢鼓濞而為雨。沈溺萬物，而不與為濕焉。今夫善射者有儀表之度，如工匠有規矩之數，此皆所得以至于 ...

是故聖人之學也，欲以返性于初，而游心于虛也。達人之學也，欲以通性于遼廓，而覺于寂漠也。若夫俗世之學也則不然，擢德[D158]性內愁五藏，外勞耳目，乃始招蟯振繾物之毫芒，搖消掉捎仁義禮樂，暴行越智于天下，以招號名聲于世。此我所羞 ...

天墬未形，馮馮翼翼，洞洞灟々，故曰太昭。道始於虛{廓}，虛{廓}生宇宙，宇宙生氣。氣有涯垠，清陽者薄靡而為天，重濁者凝滯而為地。清妙之合專易，重濁之凝竭難，故天先成而地後定。天地之襲精為陰陽，陰陽之專精為四時，四時之散精為萬物。積陽之熱 ...

子午、卯酉為二繩，丑寅、辰巳、未申、戌亥為四鈎。東北為報德之維也，西南為背陽之維，東南為常羊之維，西北為蹄通之維。日冬至則鬥北中繩，陰氣極，陽氣萌，故曰冬至為德。日夏至則斗南中繩，陽氣極，陰氣萌，故曰夏至為刑。陰氣極，則北至北極，下至黃泉， ...

季春三月，豐隆乃出，以將其雨。至秋三月，地氣不藏，乃收其殺，百蟲蟄伏，靜居閉戶，青女乃出，以降霜雪。行十二時之氣，以至于仲春二月之夕，乃收其藏而閉其寒。女夷鼓歌，以司天和，以長百谷禽鳥草木。孟夏之月，以熟谷禾，雄鳩長鳴，為帝候歲。是故天不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