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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胡祿屋酋長支匐忌等入朝。上以十姓降者浸多,夏,四月,庚申,以右羽林大將軍薛訥為涼州鎮大總管,赤水等軍並受節度,居涼州;左衛大將軍郭虔瓘為朔州鎮大總管,和戎等軍並受節度,居并州,勒兵以備默啜。
默啜發兵擊葛邏祿、胡祿屋、鼠尼施等,屢破之;敕北庭都護湯嘉惠、左散騎常侍解琬等發兵救之。五月,壬辰,敕嘉惠等與葛邏祿、胡祿屋、鼠尼施及定邊道十總管阿史那獻互相應援。
山東大蝗,民或于田旁焚香膜拜設祭而不敢殺,姚崇奏遣御史督州縣捕而瘞之。議者以為蝗眾多,除不可盡;上亦疑之。崇曰:「今蝗滿山東,河南、北之人,流亡殆盡,豈可坐視食苗,曾不救乎!借使除之不盡,猶勝養以成災。」以乃從之。盧懷慎以為殺蝗太多,恐傷和氣。崇曰:「昔楚莊吞蛭而愈疾,孫叔殺蛇而致福,奈何不忍于蝗,而忍人之饑死乎?若使殺蝗有禍,崇請當之!」
秋,七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上謂宰相曰:「朕每讀書有所疑滯,無從質問;可選儒學之士,日使入內侍讀。」盧懷慎薦太常卿馬懷素。九月,戊寅,以懷素為左散騎常侍,使與右散騎常侍褚無量更日侍讀。每至閣門,令乘肩輿以進;或在別館道遠,聽于宮中乘馬。親送迎之,待以師傅之禮。以無量羸老,特為之造腰輿,在內殿令內侍舁之。
九姓思結都督磨散等來降;己未,悉除官遣還。
西南蠻寇邊,遣右驍衛將軍李玄道發戎、瀘、夔、巴、梁、鳳等州兵三萬人並舊屯兵討之。
壬戌,以涼州大總管薛訥為朔方道行軍大總管,太仆卿呂延祚、靈州刺史杜賓客副之,以討突厥。
甲子,上幸鳳泉湯;十一月,己卯,還京師。
劉幽求自杭州剌史徙郴州剌史,憤恚,甲申,卒於道。
丁酉,以左羽林大將軍郭虔瓘兼安西大都護、四鎮經略大使。虔瓘請募關中兵萬人詣安西討擊,皆給遞馱及熟食;敕許之。將作大匠韋湊上疏,以為:「今西域服從,雖或時有小盜竊,舊鎮兵足以制之。關中常宜充實,以強幹弱枝。自頃西北二虜寇邊,凡在丁壯,征行略盡,豈宜更募驍勇,遠資荒服!又,一萬徵人行六千餘裡,咸給遞馱熟食,道次州縣,將何以供!秦、隴之西,戶口漸少,涼州已往,沙磧悠然,遣彼居人,如何取濟?縱令必克,其獲幾何?儻稽天誅,無乃甚損!請計所用、所得,校其多少,則知利害。昔唐堯之代,兼愛夷、夏,中外乂安;漢武窮兵遠征,雖多克獲,而中國疲耗。今論帝王之盛德者,皆歸唐堯,不歸漢武;況邀功不成者,復何足比議乎!」時姚崇亦以虔瓘之策為不然。既而虔瓘卒無功。
初,監察御史張孝嵩奉使廓州還,陳磧西利害,請往察其形勢;上許之,聽以便宜從事。
枝汗那者,古烏孫也,內附歲久。吐蕃與大食共立阿了達為王,發兵攻之,枝汗那王兵敗,奔安西求救。孝嵩謂都護呂休璟曰:「不救則無以號令西域。」遂帥旁側戎落兵萬餘人,出龜茲西數千里,下數百城,長驅而進。是月,攻阿了達于連城。孝嵩自擐甲督士卒急攻,自巳至酉,屠其三城,俘斬千餘級,阿了達與數騎逃入山谷。孝嵩傳檄諸國,威振西域,大食、康居、大宛、罽賓等八國皆遣使請降。勒石紀功而還。會有言其臓污者,坐系涼州獄,貶靈州兵曹參軍。
京兆尹崔日知貪暴不法,御史大夫李傑將糾之,日知反構傑罪。十二月,侍御史楊瑒廷奏曰:「若糾彈之司,使奸人得而恐愒,則御史台可廢矣。」上遽命傑視事如故,貶日知為歙縣丞。
或上言:「按察使徒煩擾公私,請精簡刺史、縣令,停按察使。」上命召尚書省官議之。姚崇以為:「今止擇十使,猶患未盡得人,況天下三百餘州,縣多數倍,安得刺史、縣令皆稱其職乎!」乃止。
尚書左丞韋玢奏:「郎官多不舉職,請沙汰,改授他官。」玢尋出為刺史,宰相奏擬冀州,敕改小州。姚崇奏言:「台郎寬怠及不稱職,玢請沙汰,乃是奉公。台郎甫爾改官,玢即貶黜于外,議者皆謂郎官謗傷。臣恐後來左右丞指以為戒,則省事何從而舉矣!伏望聖慈祥察,使當官者無所疑懼。」乃除冀州刺史。
突騎施守忠既死,默啜兵還,守忠部將蘇祿鳩集餘眾,為之酋長。蘇祿頗善綏撫,十姓部落稍稍歸之,有眾二十萬,遂據有西方,尋遣使入見。是歲,以蘇祿為左羽林大將軍、金方道經略大使。
皇后妹夫尚衣奉禦長孫昕以細故與御史大夫李傑不協。
玄宗至道大聖大明孝皇帝上之中開元四年(丙辰,公元七一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