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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原通守櫟陽張長遜以中原大亂,舉郡附突厥,突厥以為割利特勒。郝瑗說薛舉,與梁師都及突厥連兵以取長安,舉從之。時啟民可汗之子咄苾,號莫賀咄設,建牙直五原之北,舉遣使與莫賀咄設謀入寇,莫賀咄設許之。唐王使都水監宇文歆賂莫賀咄設,且為陳利害,止其出兵,又說莫賀咄設遣張長遜入朝,以五原之地歸之中國,莫賀咄設並從之。已卯,武都、宕渠、五原等郡皆降,王即以長遜為五原太守。長遜又詐為詔書與莫賀咄設,示知其謀。莫賀咄設乃拒舉、師都等,不納其使。
戊戌,世子建成等還長安。
東都號令不出四門,人無固志,朝議郎段世弘等謀應西師。會西師已還,乃遣人招李密,期以己亥夜納之。事覺,越王命王世充討誅之。密聞城中已定,乃還。
宇文化及擁眾十餘萬,據有六宮,自奉養一如煬帝。每于帳中南面坐,人有白事者,嘿然不對;下牙,方取啟狀與唐奉義、牛方裕、薛世良、張愷等參決之。以少主浩付尚書省,令衛士十餘人守之,遣令史取其畫敕,百官不復朝參。至彭城,水路不通,復奪民車牛得二千兩,並載宮人珍寶;其戈甲戎器,悉令軍士負之,道遠疲劇,軍士始怨。司馬德戡竊謂趙行樞曰:「君大謬,誤我!當今撥亂,必藉英賢;化及庸暗,群小在側,事將必敗,若之何?」行樞曰:「在我等耳,廢之何難!」初,化及既得政,賜司馬德戡爵溫國公,加光祿大夫;以其專統驍果,心忌之。後數日,化及署諸將分配士卒,以德戡為禮部尚書,外示美遷,實奪其兵柄。德戡由是憤怨,所獲賞賜,皆以賂智及;智及為之言,乃使之將後軍萬餘人以從。於是德戡、行樞與諸將李本、尹正卿、宇文導師等謀以後軍襲殺化及,更立德戡為主;遣人詣孟海公,結為外助;遷延未發,待海公報。許弘仁、張愷知之,以告化及。化及遣宇文士及陽為遊獵,至後軍,德戡不知事露,出營迎謁,因執之。化及讓之曰:「與公戮力共定海內,出於萬死。今始事成,方願共守富貴,公又何反也?」德戡曰:「本殺昏主,苦其淫虐;推立足下,而又甚之;逼於物情,不獲已也。」化及縊殺之,並殺其支黨十餘人。孟海公畏化及之強,帥眾具牛酒迎之。李密據鞏洛以拒化及,化及不得西,引兵向東郡,東郡通守王軌以城降之。
辛丑,李密將井陘王君廓帥眾來降。君廓本群盜,有眾數千人,與賊帥韋寶、鄧豹合軍虞鄉,唐王與李密俱遣使招之。寶、豹欲從唐王,君廓偽與之同,乘其無備,襲擊,破之,奪其輜重,奔李密;密不禮之,復來降,拜上柱國,假河內太守。
蕭銑即皇帝位,置百官,準梁室故事。謚其從父琮為孝靖皇帝,祖岩為河間忠烈王,父璿為文憲王,封董景珍等功臣七人皆為王。遣宋王楊道生擊南郡,下之,徒都江陵,修復園廟。引岑文本為中書侍郎,使典文翰,委以機密。又使魯王張綉徇嶺南,隋將張鎮周、王仁壽等拒之;既而聞煬帝遇弒,皆降于銑。欽州刺史寧長真亦以鬱林、始安之地附於銑。漢陽太守馮盎以蒼梧、高涼、珠崖、番禺之地附於林士弘。銑、士弘各遣人招交趾太守丘和,和不從。銑遣寧長真帥嶺南兵自海道攻和,和欲出迎之,司法書佐高士廉說和曰:「長真兵數雖多,懸軍遠至,不能持久,城中勝兵足以當之,奈何望風受制於人!」和從之,以士廉為軍司馬,將水陸諸軍逆擊,破之,長真僅以身免,盡俘其眾。既而有驍果自江都至,得煬帝凶問,亦以郡附於銑。士廉,勱之子也。
始安郡丞李襲志,遷哲之孫也,隋末,散家財,募士得三千人,以保郡城;蕭銑、林士弘、曹武徹迭來攻之,皆不克。聞煬帝遇弒,帥吏民臨三日。或說襲志曰:「公中州貴族,久臨鄙郡,華、夷悅服。今隋室無主,海內鼎沸,以公威惠,號令嶺表,尉佗之業可坐致也。」襲志怒曰:「吾世繼忠貞,今江都雖覆,宗社尚存,尉佗狂僭,何足慕也!」欲斬說者,眾乃不敢言。堅守二年,外無聲援,城陷,為銑所虜,銑以為工部尚書,檢校桂州總管。於是東自九江,西抵三峽,南盡交趾,北距漢川,銑皆有之,勝兵四十餘萬。
煬帝凶問至長安,唐王哭之慟,曰:「吾北面事人,失道不能救,敢忘哀乎!」
五月,山南撫慰使馬元規擊朱粲于冠軍,破之。
王德仁既殺房彥澡,李密遣徐世勣討之。德仁兵敗,甲寅,與武安通守袁子幹皆來降,詔以德仁為鄴郡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