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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風潮,後來由范石生、廖行超兩人的調停,總算得到一個解決。後來又因被陳廉伯利用,曾經過一次大變,此是後話,按下不提。
卻說中山先生因東南東北的戰事,俱已爆發,時時召集各要人討論北伐的計劃。這一天正在開會之際,忽然傳報石青陽來見。原來石青陽自從熊克武失敗後,因在四川沒有立足之地,不能不到別省去暫住。後來知道熊克武在雲南、貴州邊境,便也到雲南去依唐繼堯。
那唐繼堯本有圖川之志,聽說石青陽來滇,倒也很表歡迎,立刻請他到省城相會。石青陽到了省城,唐繼堯已派代表來迎,石青陽到了唐繼堯的署中,繼堯立刻出來,一見青陽,便歡然若舊相識。坐下以後,青陽約略問了些雲南現狀,又大約把川中所以失敗的原因說了一遍。唐繼堯嘆息道:「錦帆兄是我們的老友,我無日不希望他能戡定全川,驅除北方的勢力,為我西南各省張目,不料垂成的事業,又復失敗,真是可惜!」石青陽笑道:「桑榆之收,未必無期,尚須看錦帆的努力耳。」唐繼堯也笑道:「但能如此方好。」石青陽道:「話雖如此,但以我的目光看來,熊君決不能重入四川,恐怕這天府之區,完全要入于吳佩孚的掌握之中咧。」妙妙。石青陽大有說士之風。
唐繼堯道:「何以見得?」石青陽道:「吳佩孚素抱武力統一主義,對於四川,早已處心積慮,希望併入他的版圖。他現據有全國之半的地盤,實力雄厚,哪個是他敵手?以奉張之強,兵力之厚,不值他的一擊,何況區區一旅之眾,豈能抗半國之兵。所以我料熊君必不能再入四川,作雲南各省的屏蔽,而吳佩孚的必然據有四川地盤,也在意料之中咧。」妙妙。
石青陽大有說士之風。唐繼堯愕然道:「此言恐怕也未必可靠。武力統一,不過是一句話罷咧,實際上怎能做得到呢?」石青陽笑道:「我們不必說他做得到做不到,卻先把現在的大勢來較論一下。吳佩孚現有的地盤,是直隷、山東、河南、陝西、甘肅、江蘇、湖北、江西、福建等九省,還有熱、察、綏、京兆等特別區域。
四川與湖南,實際上也不啻他附庸。與吳為敵的,只有奉張,浙盧,粵孫,和黔、滇等省而已。浙盧現在受了蘇、皖、贛、閩四省的監視,自保尚且不暇,哪裡還講得到向外發展?浙盧不能為吳之患一。奉張雖稱雄關外,然而一直隷之兵,已足當之,要想入關,也是大難大難。
奉張又不足為吳之患二。粵孫東江之亂尚不能平,更無暇北伐。粵孫更不足為吳之患三。吳現在只用河南、湖北、陝西三省的兵力,再加以親吳的川軍,已不止有二十萬大兵,以圖四川一省,何難一鼓而平?四川不難一鼓而平一。
四川平定之後,出一支兵南入貴州,更由湖南出兵西趨,以夾擊之勢,攻一貧弱的貴州,何愁不能剋日戡定?貴州又不足平二。川、黔俱平之後,合擊雲南,蓂賡兄雖然智勇冠天下,恐怕未必能抗豫、陝、鄂、川、湘、黔六省之兵。雲南又不足平三。雲南得手而後,由湘出兵,以拊廣西之背,雲南出兵,以搠廣西之腹,廣西也必不能抗。
廣西又不足平四。西南各省既定,一廣東何能孤立?孫中山也惟有出國西遊,再圖機會了。此言廣東又不足平五。西南全平之後,解決浙盧,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浙江又不足平六。那時竭全國之力以東趨,奉張又豈能獨免?奉張又不足平七。蓂賡兄,你看這武力統一的計劃,能不能夠實現?」以上一大篇說詞,三層說天下之大勢,直已優勝,次論各省之削平,以鼓起滇唐之憂慮,甚妙。唐繼堯默然半晌,又道:「如此說,我兄將如何對付?」不先決自己對付之策,而先問石青陽對付之策,亦妙。
蓋石青陽如有解決之法,則已亦不必憂矣。石青陽笑道:「我不過一光身而已,並沒什麼地盤,還講什麼對付的方法。能夠在國內住一天,便住一天,在四川不能立足,可到別省,別省又不能立足,可去國外。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何必計較什麼對付。」妙甚,自己之不用計較對付,正是反激唐之不可不力謀對付也。唐繼堯想了一會道:「吳佩孚能聯合各省的力量,以實行他武力統一的政策,我們各省,也何嘗不可聯絡起來以對抗吳氏?」漸漸上了道兒。石青陽笑道:「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計劃。但是言之非艱,行之維艱,結果也不過是一種空氣而已。
試看這次錦帆在四川失敗,誰肯助他一臂之力,當他勝利時,胡若愚還肯賣力,等到一次戰敗,大家又都袖手旁觀,想保全自己的實力了。其實北軍方計劃各個擊破,想保全自己的實力,結果也不過是空想而已。」妙甚妙甚。唐繼堯奮然說道:「哪有這話?我今偏要出人意料之外,竭全力來助錦帆重入成都,驅除北方勢力。」上了道兒了。石青陽笑道:「兄果有此決心,也非獨力能任之事,必須西南各省,大家團結起來,方能成為一種絶大勢力呢。果然蓂賡兄這計劃能夠實現,不說是自己的計劃,反說是唐的計劃,使他格外努力,妙。不但可以保持西南的力量,而且還可以窺取中原,覆滅曹、吳咧。」又歆之以利。唐繼堯道:「我的主張已經決定了,我兄能否助我一臂之力,代我和熊君與貴州劉君接洽,共同組織一個聯軍,以抗四川的侵略?」石青陽慨然道:「既然蓂賡兄肯做此大義之舉,兄弟豈有不幫忙之理?我當即日到貴州,和錦帆兄接洽便了。」唐繼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