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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龍雖然和你交好,假如竟不聽你的話,不肯倒戈,那時楊森得長驅而來,豈不全盤俱敗?我現在有一萬全之策,一面,只依你所言計劃,去遊說賀龍,使他倒戈攻楊,他肯聽你的話,果然很好,不聽你的話,也和我們的計划上,不生什麼影響,豈不更覺妥當?」石青陽問是怎樣一個計劃?熊克武便把自己的戰略,向他細細說了一遍。石青陽鼓掌道:「此計妙極,我想袁祖銘雖能用兵,此一番,必然又教他倒繃孩兒了。」誠如尊論。計議已定,自去分頭進行。
卻說楊森帶了本部軍隊,從敘州出發,連克犍為、嘉定等處,浩浩蕩蕩的,殺奔成都而來,直到合江場,中途並不曾遇到一個敵軍,十分驚異。惟恐熊克武有計,不敢再進,只得暫且按兵不動,靜待中右兩路的消息,再定攻守之計。正紮下營,忽報周西成繞越合江,已從瀘州方面,向我軍後路逆襲,聲勢甚鋭,不日便要來攻打敘州了。楊森得報大驚,急命分兵救應。
部下參謀廖光道:「周西成莫非是虛張聲勢,我們如分兵回救,豈不中了他的計策?」楊森道:「我也知道他是虛張聲勢,然而總不能置之不理。假如我們一味前進,他也不妨弄假成真,真個逆襲,那時我軍前後受敵,必敗無疑,如何可以不回救?」正討論間,忽然又報:「趙榮華屢戰屢敗,重慶震動,請即回兵救應。」楊森頓足道:「完了,我們現在須作速由威遠、隆昌退回重慶,如仍去敘州,不但多費時日,而且周西成倘來堵截,未免又要多受損失了。」廖光稱是,當下傳令全軍俱走威遠,放棄嘉定,退回重慶去了。
一面電知大足方面,教盧金山格外小心。
盧金山因北路袁祖銘軍節節勝利,毫不在意,每日只在司令部中,征花侑酒,打牌消遣。一天晚上,正和幕僚中人,吃得醉醺醺的在那裡打牌,忽然有人報說:「熊克武已率領大隊來攻,現在將到三驅場了。」盧金山怒道:「袁總指揮現在金堂一帶,節節勝利,熊克武哪裡還有工夫到這面來?這話分明是敵人故意編出來的謡言,你如何敢代為散佈,擾亂我的軍心?吩咐捆起來。」幕僚代為討饒,方纔叱退。
如此安得不敗。以後別人有了什麼消息,惟恐觸怒獲罪,都不敢稟報。如此安得不敗。盧金山打牌打到天色微明,酒意已解,人也睏倦了,正待散場睡覺,忽聽得槍炮聲一陣陣的自遠而近,不覺大驚,急忙追問,這槍炮聲是什麼地方來的?已經遲了。
眾人不敢直說,都面面相覷,推做不知。其積威可想,治軍如此,安得不敗。盧金山怒道:「你們干的什麼事?問你的話,為什麼都不做聲了?」其中有一個幕僚道:「聽說熊克武只派了些小部隊來襲,不知是真是假。」至此猶不敢實說,積威可想,如此治軍,焉得不敗?盧金山急教傳值日營長問話,值日營長來到,盧金山見了他,十分生氣道:「敵人來攻城,如何不通報我?想是你不要這顆腦袋了。」值日營長道:「報告總指揮,昨晚已經報告,因總指揮正在看牌,不曾理會,並非沒有通報。」盧金山更怒道:「你敢笑我好賭誤公嗎?吩咐捆起來,讓我打退了敵人,恐怕難了。再和你算帳。」這帳恐怕不易算清。
幕僚們再三諫阻,盧金山只是不聽,傳令遺下營長職務,由營副代理。
全營士兵知道了這件事,十分不平,盧金山如何知道,當下傳令把所有軍隊,全數開拔出城禦敵。出城只三四里,便和熊軍接觸,略略戰了一兩個小時,熊軍忽然退去。盧金山回顧幕僚道:「如何!我說川軍極不耐戰,果然一戰就敗了。」我亦曰:盧金山不善用兵,果然一戰就敗了。
幕僚忙道:「他們聽了大帥的威名,早已嚇走了,哪裡還敢對敵?」盧金山大喜,傳令儘量追擊,追了十多里路,熊軍忽然大隊反攻過來,槍炮並發,勢頭非常猛烈。盧金山雖然無謀,卻也是直軍中一員戰將,見了這情形,便令部下拚死抵抗。無奈熊軍甚眾,炮火又烈,戰了二三個時辰,忽然左角上槍炮大震,熊軍又從西南側面攻擊過來。盧軍雖勇,因無心作戰,剛撤換營長的一營人便退了下來,熊軍便乘着此處陣線單薄,奮勇衝擊,向盧軍後麵包抄過來。
盧軍抵敵不住,頓時大敗。剛到得大足城邊時,忽然城內又槍炮齊發,原來熊軍別動隊已入了城,正在掃除盧軍的少數留守部隊咧。盧金山不敢入城,帶領少數殘軍,向北繞過城垣,逃奔重慶去了。果然一戰就敗了。
卻說袁祖銘的北路,開到遂寧時,只遇見少數敵軍,不曾一戰,便已退出。袁祖銘兵不血刃的得了遂寧,也不休息,連夜便向射洪進展。不料防守射洪的熊軍,依然甚少,仍復望風而退。如此一直到了中江,仍不見熊軍大隊。
袁祖銘十分狐疑,猜不出他的主力軍在哪一方面。部下也有疑心熊克武已退出成都的,也有疑心別有埋伏,誘我們進攻,卻來兩面夾擊的。袁祖銘都不做理會。想了半天,忽然大悟道:「是了!熊克武素稱善能用兵,一定見我黔軍氣鋭,不敢力敵,卻用全力去壓退中路,使我有後顧之憂,不敢不退,但是這算計如何瞞得過我?」卻也瞞了幾天。
部下的將士道:「倘然中路果然敗退,我們倒也不能不退了。」應下文。袁祖銘道:「盧金山素稱勇悍,至少也必能守個十天半月,熊克武輕易如何敗得他。我今繞道而進,攻下金堂後,只一天便可直攻成都,那時他根據地已經搖動,還能專顧中路嗎?」部下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