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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張作霖的兵,已經從四月九日起,以保衛京畿為名,不絶的向關內輸送。明明說退,暗暗輸進,真令人瞧不透葫蘆中藏甚妙藥。奉軍原在關內的一師三混成旅,都集中在軍糧城一帶,到了四月初,張作相又率領二十七二十八兩師入關,札在獨流南面,四月十日,奉軍暫編第七旅,又入關駐札津浦路良王莊,衛隊旅亦進駐津浦路一帶。四月十五日,奉軍又進兵兩旅,駐札塘沽、天津一帶。
次日,李景林又率領萬餘人開到獨流。第二日張作霖又令炮兵四營帶了五十四門大炮,進駐馬廠,輜重兵進駐蘆台。四月二十日,又派馬隊進駐通州。逐步寫來,羅羅清疏。
一時大軍雲集,弄得人民東逃西散,恐慌異常。直軍第二十六師這時駐札馬廠,原系曹鍈所部,那曹鍈因曹錕不聽他們之言,反加叱責,心中十分氣憤,所以在四月十七那天,探得奉軍將要前進,便不等命令,竟自退回保定。有此兄弟,有此部屬,曹三之不失敗者天也。這一來,不覺把吳佩孚激的大怒,立刻稟明曹錕,要將他撤換懲辦。
正是:
兄弟鬩牆,外御其侮。
蝸角紛爭,惟利是務。
未知曹鍈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人謂奉、直戰爭起於梁閣,固也。然不用梁而用直方所薦之人,則張氏對之,必不滿意,亦猶洛吳之於梁閣也。即不然,而用雙方均有關係,或兩不相干之人,則結果仍不能討雙方之好。靳氏前車,亦可借鑒。
總之身為總統,而無用人之權,弊之所及,往往如此,于藩鎮又何責哉!
第一百三十一回啟爭端兵車絡繹 肆辯論函電交馳
卻說曹鍈退回保定,吳佩孚大怒,立刻回明曹錕,要依法懲辦。曹錕也很不以曹鍈為然,惟因礙於手足之情,只好馬虎一點,僅免去曹鍈二十六師師長職,委張國熔繼任。吳佩孚見內部一切已妥,便即分遣軍隊,向北前進。這時直方的軍隊,有王承斌所轄的二十三師,原駐保定附近,張國熔的二十六師,回駐馬廠之南,張福來的二十四師,在四月中開駐涿州,第十、第十五兩混成旅第二、第三兩補充團,本來駐在高碑店,也由吳佩孚令調北上,至琉璃河駐紮,其餘如第三師和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三混成旅,都奉調北上,進駐涿州、良鄉、清河等處。
馮玉祥一方面,有馮玉祥自統轄的第十一師,胡景翼的暫編十一師,吳心田的第七師,劉鎮華的鎮嵩軍,張之江的第二十二混成旅,張錫元的一旅,陝西陸軍第一、第二兩混成旅,也都出潼關進駐鄭州一帶,軍勢非常壯盛。上回寫奉方派兵,此處紀直派遣將,遙遙對照,熱閙中卻極整齊。前衛哨兵,和奉軍愈接愈近,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吳佩孚自己在保定指揮調度,也覺十分勤勞。
一天,正在軍書旁午之間,忽然接到張作霖四月十九日發出的一通電報道:
民國肇造,已逾十年,東北紛爭,西南俶擾,兵戈水火,民不聊生,大好河山,自為分裂。黨爭藉口,以法律事實為標題,軍閥弄權,據土地人民為私有。擾攘不已,安望治平?誰生厲階?至今為梗。況自華府會議以後,已為友邦視線所集,鬩牆未息,外侮頻來。
匹夫橫行,昔人所恥,作霖不敏,惄焉心搗。戎馬半生,飽經憂患,數年內亂,無絲毫權利之心,一秉至誠,唯國家人民是念。睹邪說暴行之日甚,覺榱崩棟折之堪虞。竊謂統一無期,則國家永無寧日,障礙不去,則統一終屬無期。
是以簡率師徒,入關屯駐,期以武力為統一之後盾。凡有害民病國,結黨營私,亂政干紀,剽劫國帑者,均視為統一和平之障礙物,願即執殳先驅,與眾共棄。此心此志,海內賢達,諒必具有同情。至于統一進行,如何公開會議,如何確定製度,當由全國之耆年碩德,政治名流,共同討論,非霖之愚,所能妄參末議,但以國利民福為心,或有起靡振頽之望。
作霖此舉,悉本於良心主宰,愛國熱誠,共謀統一者為同志,破壞統一者為仇讎,決不背公義而庇護一人一黨,亦決不挾私忿而仇視一黨一人。耿耿此心,天日共鑒。倘使統一完成,國事寧息,甚願解甲歸田,享此共和幸福。惟國難未平,匹夫有責,披堅執鋭,所不敢辭。
兵發在途,遠道傳聞,恐多誤會,用特披瀝奉告,敬希鑒察是幸!
吳佩孚見了這個電報,笑道:「胡賊欲以武力統一中國,可謂太不知自量。自古說,『兵凶戰危』,照他這樣好武黷兵,豈有不敗之理?」可謂知言,然何以後日又蹈張之覆轍乎?因吩咐秘書白堅武道:「咱們不必理他,那天直隷省議會不是也有一個電報嗎?你只做一個回答省議會的電報,表明我們的態度就得啦。」那秘書便起了一個草稿,送給佩孚覆核。佩孚看那電文道:
接直隷省議會電:以「奉軍入關,謡言紛起,將見兵戈,民情惶恐,紛紛來會,懇代請命,務懇雙方捐除成見,免啟釁端,本會代表三千萬人民,九頓首以請」等語。當復一電,文曰:“兵凶戰危,自古為戒。余獨何心,敢背斯義。佩孚攻擊梁氏,純為其禍國媚外而發,並無他種作用,孰是孰非,具有公論。
至對於奉軍,佩孚上月蒸日通電,業已明白表示,是否退讓,昭昭在人耳目。乃直軍未越雷池一步,而奉軍大舉入關,節節進逼,孰為和平,尤為共見共聞之事。貴會愛重和平,竭誠勸告,佩孚與曹巡閲使,均極端贊同。但奉軍不入關,戰事無從而生。